梁文书将手机推到了温乐面前,按下了播放键,顷刻间,温乐的眼睛睁得极大,眸中有光亮流转,仿佛是久旱之后逢甘霖的一朵小花,在花瓣之上滚动了晶莹的水珠。
他看清了视频里的人,那是他日思夜想,是为Jing神支柱和生存寄托的郝向明。
“哥……”他叫了一声,言语中的颤抖浸润着酸楚和惊喜,眸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赶紧偏头用肩膀擦去泪水,接着无比激动地继续看视频。
视频里的郝向明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休闲服,将他未完全张开的青春期的少年身材衬得极好。他比几个月前要瘦了一些,但是Jing神看上去还是不错的,额头上有一个很淡很淡的口子,只有在光线极充分的时候才能看到。他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玩手机,夏日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照进屋里,落到他的发梢上跳舞。也许是读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郝向明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么笑容,化成了一支箭,射进了温乐的心里,让温乐顿时有了晕眩的感觉。丘比特真是神奇的小东西,哪怕温乐现在的状况已经差得不得了,依然能用一支箭点燃温乐心里爱的火花。
“哥,你笑起来真好看。”温乐喃喃自语,想要伸手捂住中了爱神之箭的心口,可是他的手被绑带固定着,无法动弹。
接着,视频里传来了一个女声:“向明,你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是赵丽玲。
温乐的笑容僵住了,他极其厌恶憎恨和惧怕这个女人,是她,将自己骗到了这个地方,拖入了受虐受伤的深渊。他觉得,只要这个女人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郝向明转头看向赵丽玲,笑着回答:“没什么,就是看到了网上的一个段子,太有意思了。”
“哟,是什么段子呀,跟妈妈讲讲?”
“Jing神病院里有两个Jing神病人,甲对乙说:’爱情没有了,亲情没有了,友情没有了,钱也没有了,我是不是一无所有了?’乙说:’不,你还有病。’哈哈哈!”
赵丽玲听完也笑了起来,宠溺地揉揉儿子的头发:“这种段子偶尔看看也就行了,看多了影响心情。”
“嗯。”
“刚才我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还以为你跟那个小姑娘聊天呢。”
郝向明看向赵丽玲,嗔怪道:“妈,瞎说什么呢,我不是已经保证过了吗,我要好好学习。”
赵丽玲欣慰一笑:“好,知道了,你是个好孩子,等以后考上大学了,就会遇到很多好姑娘,到时候喜欢哪个就追哪个。妈妈都支持你。”
郝向明的表情僵了一下,勉强笑笑:“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搞学习。”
“那,温乐呢?你还想他么?”
郝向明嘴角抽了抽:“不提了。”
此时的他,不愿再和养母讲任何与弟弟有关的话题,因为只要开口,最终的结果必然又是养母歇斯底里般的对弟弟的咒骂,他厌烦和恐惧那种没人理解自己,接受自己的情形。所以,与其争论,不如沉默。
而且,他已经很久联系不上弟弟了,弟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处都找不到,就连他偷偷跑去弟弟打工的工地找人时,弟弟的那些工友都说不知道温乐去了哪里。工地的工头已经将温乐的东西扔了,因为工头不能让一个消失的人占据一个床位,工头要效率,要挣钱。
郝向明无比担心弟弟的安危,去了派出所报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了了之。他试着问了养父养母,可是他们却闭口不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觉得丢人,逃到别的省份别的城市去了吧。他走了也好,以后也不会再害你了。”
郝向明不敢再问下去,因为他和弟弟的事,整个家已经闹得天翻地覆,无数的争吵和教育已经让他身心疲惫,在医院治病时,心理医生洗脑一般的话又让他背负了深深的愧疚:他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养父养母,他们可是自己的恩人。没有他们,他郝向明什么都不是!
所以,郝向明最终选择了闭嘴,努力维持和养父养母表面平静和谐的关系。只是,他每一天都是在迷茫,惊恐,担忧中度过的,因为,他弄丢了他弟弟。
“向明,帮妈妈一个忙吧。”
赵丽玲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郝向明从神游中拉了回来,郝向明忙问:“妈你说。”
“帮妈妈扔些杂物,一直堆积在家里,怪占地儿的。”
“好。”
过了一会儿,赵丽玲搬来了一个箱子,让郝向明接着,说:“就是这些,你小时候叠的纸玩具,都发黄发脆了,没什么用了,都扔了吧。”
“没问题。”
“要不要看看有什么想要留着的?”赵丽玲提议,”万一还有什么妈妈不知道的宝贝呢?”
郝向明便低头,伸手在箱子里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没,都不要了。”
赵丽玲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纸风车,问:“纸风车也不要了?你小时候最喜欢折这个了。”
郝向明还是摇头:“不要了,都是小时候的东西了,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