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意,面上只笑道:“我何尝担心什么,亲王还是郡王,左不过都要走这一遭儿。”
于她来说,摄政王还是益阳郡王,并无任何分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又如何?在她心里,凭是谁,都比不上萧璟。
唯一的好处,大概便是父亲不必被牵扯进太后一党,她也不用面对益阳太妃这样一个刻薄的婆婆。但不是后党,如今却也倒向摄政王一党了。
想到此处,心中愈发烦闷,却也不能在人人都喜气洋洋的时候表露出来,不过强撑罢了。
又闹了好一会子,玉姝乏了,众人方散去,凌波进来服侍她梳洗更衣,只见她坐在窗前,怔怔看着窗下架子上那只红嘴绿脸鹦哥,一径出神。
凌波心下暗叹,上前道:“老太太打发人过来说,圣上虽已赐宅,但那边只有姑娘一个,恐行事不便,且等姑娘的嫁妆送到京城了,一应齐备,姑娘再过去待嫁,眼下先安心在家里住着。”
玉姝笑了笑:“老祖宗说得是,我还舍不得老祖宗和姊妹们呢,若是嫁了……”说到此处,顿了顿,隐有哽咽之音,却被她强压了下去,“便再不得如现在这般了。”
终究,是她自己舍弃了这份感情。
终究,是她与他无缘。
这晚独处之时,她将始终贴身戴着的那只白玉佩取下来,郑重收进了匣子里。给父亲写信的那天,她还是没舍得将这同心佩取下来,或许是她心里还抱着些微希冀罢。
但如今覆水难收,赐婚旨意既下,那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也碎了,正如镜花水月,终是一场空。
当下将匣子交给凌波,道:“好生收着,日后,不必教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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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师:脑婆!是我啊!【震声
芳辰贺礼
自此,玉姝便安心待嫁。
因赐婚的旨意来得匆忙,她有许多嫁妆中所需针线都没有绣,秦母遂命十几个针线上人都停了手中活计,帮着她料理,又有房中众丫头和秦露等姊妹帮忙,一整日埋首在绣活之中,只是不得闲。
而外头每日都有人传话进来,或是“姑老爷打发人进京了”,或是“摄政王府请人去江南下聘了”,或是“送嫁妆的船已北上了”。
玉姝知道下聘过后便是请期,程海先前送来的信里说,已算准了三个吉日,最近的一个就在五月里。也就是说,至少五月,她就要出嫁,就要今生今世,与萧璟再无丝毫瓜葛。
这日谷雨,恰是玉姝的十六岁生辰,因府里都忙于她出嫁一事,在这烈火烹油之际又务求不打眼,不过自家关起门来家里人乐一乐罢了。
秦母正带着众人听戏,忽见一个媳妇子满面笑容地进来道:
“摄政王府打发了四个女人来给老太太太太姑娘们请安,另有给程姑娘的生辰贺礼送上。”
秦母忙叫请进来,请过安后在小杌上坐了,只见这四人穿着打扮皆与外头不同,一言一行都透着大气稳重,自有皇家风范。
当下为首之人又特特提出要给玉姝磕头,行完礼后奉上礼单,旁的且不论,只见这女人珍而重之地捧上一个紫檀木雕花匣子,道:
“王爷吩咐了,礼虽简薄,还请姑娘定要收下。”
因他二人已经定亲,这礼又是过了明路的,便是收下也无碍,秦母含笑点点头,玉姝便命凌波接过,捧到自己面前来。凌波伸手揭开盒盖,霎时间,满目宝光烁烁。
在场诸人都是见过好东西的,如秦母这样积年的老封君,什么奇珍异宝没瞧见过?但便连她,亦是目露惊叹。原来这匣中是一套羊脂白玉镶金嵌宝的头面,顶簪、鬓钗、长簪、挑心、分心等等共二十九件,一一排列在大红哆罗呢上。
羊脂白玉本就价值连城,更难得是这玉色莹润,通透无暇,也只秦母当年陪嫁来的一对镯子可与这玉质平分秋色。
但秦母那是两只镯子,眼下可是一整套头面。且这头面竟别出心裁地做成白兔捣药的样式,簪头、戒面……都或镶或嵌着手持玉杵捣药的兔子。红宝为眼,黄金做云,连一对指头大小的耳坠,那悬着的玉兔都雕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真真是巧夺天工。
众人都叹道:“这礼如何能算简薄?也太贵重了些。”
秦母不由心下欢喜,从这份生辰之礼便可看出摄政王对玉姝十分用心,原还担忧这门亲事只是摄政王为对抗太后所为,既有今日之举,显见还是看重玉姝的。
却不知玉姝见了那头面,只是怔怔出神。当日她因外间对自己话本的攻讦心情不佳,萧璟曾带她去过一片拒霜花林,送过她一条结成玉兔捣药花式的绦子。
那绦子她一直好生收着,此时见到这头面,不禁触景生情——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这份价值连城的礼物,只守着自己和那人共结连理的丝绦。
念头闪过,却也只能在众人的称羡声中强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