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给大爷一个机会,大爷又何尝需要机会?只要大爷一句话,便可予取予求,是纳我做妾还是娶我做妻,是要我的身子还是要我的命,对大爷来说,又有一二分别吗?”
“蕊儿……”秦沄的唇动了动,想解释,却觉她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割的一般,竟教他痛彻入骨,无言以对。
“我是配不上大爷的,我原只是个弃妇,成亲之前身子就不干净了,带着一个孩子,还有那样不光彩的出身,大爷娶了我,岂不是在给秦家蒙羞?即便大爷一意孤行,又置老太太,置阖族脸面于何地?”
说到此处,蕊娘竟笑了笑。
一直以来,她因这个秘密不敢靠近秦沄,始终回避着他的感情,如今他既已知道了,她也能把话说开了。
“我配不上你,我也没有奢望过。”
从前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好,如今,只是她的心冷了。
“你今日说喜欢我,不顾一切地要娶我,若有朝一日你不喜欢了,你自可弃若敝履,我却如何自处?”
秦沄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也或许他直到今日才恍然,在这份感情里,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连爱她都是屈尊俯就,而她却卑微至此。
“一切都迟了。”蕊娘淡淡道,心灰到极致,便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仿佛意识到她即将出口的会是什么,秦沄的脸上闪过痛苦慌乱,未及开口,便是将他彻底打入深渊的话语。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尽可以强迫我,但我也不会屈服。”
“我恨你,不想留在你身边,若你真的对我还有情意,那就放我离开罢,我只求再也不用见到你。”
借酒浇愁
展眼季冬将止,孟春渐至,连日来却下了好几场大雪,雪化后的天气虽甚为晴朗,却也愈觉寒冷了。
一大清早,白芷便在阶前看着婆子们收拾屋子、打扫房舍,将屋中一应箱柜都封存起来,又拿钥匙锁好。
她身边的小丫头是前段时日刚进来的,见状好奇道:“姐姐,这是谁的屋子,怎么偏教封起来了?既是哥儿房中,难道是哥儿房里哪位姐姐生病挪出去了,怕过了病气给哥儿,才把屋子也封了?”
白芷听了,忙啐了一口,道:“快休胡说!此事与你不相干,你也别问。若叫大爷听到你这话了,别说撵你出去,怕不是还要赏你几板子,仔细你的舌头!”
说罢也不解释,径直上去仔细查验,只见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但也无半分人气了。
这原是蕊娘的屋子,自打她出去了便空置到现在。秦煜身边三个nai娘,李氏和张氏二人住一间,独她单住,因她最得主子的意,也无人说什么,此时见她出去了,张李二人便动了心思,都想搬过来住她这一间。
张氏便微微向白芷露了口风,若白芷觉得可行,自去求秦沄。白芷听了,却当场叫二人不要再打这个主意,次日她去回了秦沄,因问蕊娘的屋子该如何处置,半晌后,果听秦沄道:
“封起来,不许教旁人进去。”
白芷忙恭声应是,头都不敢抬。行完礼后退出去,只见秦沄坐在书案后,还是那般轻裘宝带,美服华冠,手中握着一卷书,眉目似雪一般,只是一股郁色萦绕在眼中,便连白芷这样的下人,也能看出他竟憔悴了。
白芷见状,心下暗叹,却不敢说什么,不禁想到,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蕊娘已走了半月有余,秦沄虽面上毫无异状,但他房中伺候的一众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惹怒了他。
前日一个小丫头不过摔碎了一只茶盏,他便勃然大怒,当场叫撵了出去。白芷原还不明所以,后来想起那只茶盏似乎蕊娘用过,也不过一回而已,心下方才恍然。
她忙吩咐人将往日蕊娘所用之物全都收好,一件都不敢拿出来教秦沄看见,又对众人千叮万嘱,且不可在秦沄面前提到蕊娘,最好连“林”、“池”这几个字都别提。
这些事除他们房中诸人外,倒也无人知晓,只是秦沄原不喜饮酒,不知不觉,却也好上了那杯中之物,不需上朝时便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是酩酊大醉,就是一坐一整天,怔怔地也不说话,只是出神。
如此短短半月,他便瘦了下去,连秦母都叫了白芷过去问:“你们平常是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好端端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实话说与我,是不是有那起子脏心烂肺的在背后弄鬼,勾坏了他?还是他身上不好,偏瞒着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叫你们告诉我?”
白芷忙赔笑道:“老太太明鉴,原是近日朝中多事,老太太也知道,大爷管着那样大一个京兆府,且素来又是在公事上用心太过的,这才瘦了些。”
秦母听了,方点头叹道:“那你们也要劝着他些,我听说他近日还总喝冷酒?以后不许他喝了。”
白芷忙连声应了几个“是”、“是”,又听秦母道:“今年这冬天过得不好,朝上是,咱们家也是。偏还没过年,先帝就驾崩了,我虽只在后院里,但也听说朝上如今风波不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