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令猛地攥住蒲郁的衣襟,嚷道,“小郁,你答应过我的!你要照顾好她的!”
“阿令,这样,我去姨妈常去的地方,你去找吴二哥想办法找人……”蒲郁佯装镇定,实际说话都发颤。
施如令后退一步,咬牙道出一个“好”字。
蒲郁先一步离开公寓,到张宝珍往日结交的牌友的住处,挨家挨户的敲门。无果,最后来到吴宅,蓓蒂询问张宝珍病情如何,蒲郁才知施如令压根儿没来这里找人。
“烦请派人找你二哥,就说我姨妈不见了!”蒲郁丢下一句话匆忙去了南爷的会馆。她预感施如令一定找上门算账去了。
天色昏沉,会馆外围聚了不少人。马仔们吆喝、吓唬,试图驱散围观者。蒲郁挤进人堆里,瞧见施如令手持一柄菜刀,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
“不见南爷我今日不会走的!”一看就是替母寻仇的烈女。
蒲郁上前拉她,“阿令,你在这儿闹什么?我们先去找姨妈啊……”
“你不要劝我,否则我连你也一齐清算!”施如令怒目相视。
蒲郁作投降状,“好,我不劝,你且在这里等我。我找到姨妈便来。”
“还需找么?”施如令红肿的双眼再度落下一行清泪,“怕不知道命绝于何处了!死都不愿死那公寓,当正对狗屁南爷用情至深,我施如令今日不求回公道,枉为人子!”
蒲郁不禁加重语气,“人都还没找到,休要胡说!”
施如令哼声,却满目哀怨,“你找,你去找啊!”
蒲郁当即转身,接着奔波去了。
那边,小厮阿伟在饭店寻到自家先生的时候,吴祖清的酒杯刚续满,一副醉态。阿伟在吴祖清耳边耳语几句。吴祖清示意知道了,很不耐烦地挥手赶阿伟出去。
孙仁孚问:“怎么了这是?”
吴祖清笑笑,“文苓催我回去,女人家就这样,不用管她,我们继续啊,继续。”
满席哄笑。孙仁孚道:“祖清,我看你喝多了,要不今天先到这儿,我们有的是时间喝,各位讲是不是?”
旁人附和,“是啊,吴先生不胜酒量,喝醉了回去要受婆子揪耳朵的。”
“她敢!”吴祖清这样说,却是起身,颠三倒四地向众人作辑。
“回去吧,啊。”孙仁孚拍拍他的背,支使秘书相送。
吴祖清摆手,“不送不送,你们慢慢吃,祖清去去就来。拼他个三回合!”说着踉跄一步,引得众人又笑,他回头笑笑,出了包厢。
阿伟扶着吴祖清走出饭店。转而上车,吴祖清双眸一下清明,道:“阿伟,你拿这张名片去警察厅,找厅长搜查河岸,活见人死见尸。”接着向司机报了会馆的地址。
会馆门前的围观者散了,施如令还站在那儿。大门紧闭,守门的马仔相劝多时,这会儿不说了,就同她耗,看谁熬得过夜。
车在会馆前的巷口停下,吴祖清吩咐司机把施如令绑来,司机竟领命去了。原来,连文苓也不知晓,这位刘司机是吴祖清的人。
司机是练家子,从背后蒙住施如令的口鼻,将其托举而起扛在肩头。施如令扑棱无用,两分钟后被丢进了车后座。
施如令看清是吴二哥,话也来不及说便想开门下车。吴祖清反手箍住她的手臂,令她不得动弹。
“吴二哥,你这是作甚!你让我下车!”
吴祖清让司机开车,车开出去了方才松开她,“我差人找张宝珍了,你有何事,待见到人再讲。”
施如令偏还叫嚣,“我家的事同吴二哥你有何干系?你何必插手!”
吴祖清冷面道:“闹得人尽皆知,对你家有何好处?”
施如令心中复杂情绪交杂,一时说不出话了。
人皆在吴宅相聚,等候消息。凌晨三点,警察厅传来消息,在苏州河捞到一具女尸,请他们去辨认。
不知怎的,春夜里刮起妖风,河岸的寒意令人直打哆嗦。
灯火里,施如令看清那具女尸的面容,扑通跪地。蒲郁亦浑身抖了一下,吴祖清抵住她的背,低声唤道:“小郁。”
蒲郁点点头,一步步走上前,也跪了下来。
巡捕问吴祖清,“这是要……怎么办?送去停尸房还是……”
“我要杀了他。”施如令声音不高不低的一句话,顿令场面鸦雀无声。
可说完这句话,施如令却没有任何过激举动。她只是站起来,对吴祖清深鞠一躬,道:“阿令不太懂规矩,先前顶撞了吴二哥。丧礼事宜,我也未打点过,还要劳烦吴二哥帮衬。”
“好。”吴祖清蹙眉,担忧地看着她。
请来入殓师为逝人入敛,抬进棺椁;法师在灵堂作法三日,第七日下葬。于世风来说,张宝珍的丧礼办得隆重。不过,吊唁者甚少,张宝珍走得冷清。
下葬前,南爷带亲信马仔来吊唁。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敬过香,施如令猛地亮出怀中的刀刺向南爷。
马仔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