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
裴焕转了脚乜店小二,“楼大人的厢房在这里?”
店小二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小, 小的瞎了眼引错路,老爷恕罪……”
沈秀婉夹一口菜喂到汪泽口中,汪泽撅嘴在她脸边啵一口,极大方道,“裴大人即是过来吃酒, 楼大人或者咱家也没大差,您要不介意,咱家叫人给您添副筷子。”
裴焕睬都不睬他,伸脚踢店小二,“起来带路。”
店小二慌忙爬起来,苟着背领两人往左边走,直走到左边最后一间,就听见里边嬉笑声,店小二赶紧把门打开,裴焕搀着沈初婳进门里,正见楼骁搂着个妇人装扮的女人在喝交杯酒,那座下一堆男人起哄,瞧见裴焕当即都闭嘴,窝座位上异常正经。
裴焕和沈初婳一同落座,直等楼骁喝完交杯酒,裴焕才缓声道,“声势造的挺大,是巴不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你又纳人了?”
楼骁靠着小妾肩膀,挑筷子往桌上敲,“大人,卑职这出身,可不敢奢望什么世家贵女会下嫁,及时行乐才好。”
他不在乎名声。
沈初婳略微飘过那个小妾,样子标致,瞧年龄不大,应该才十六七,这么小就被楼骁给纳了,这楼骁是个实实在在的混球。
裴焕往杯中倒些清水,荡涤后泼地上,才斟酒道,“小心被人参你一本,好色好的明目张胆,德行全丢了。”
他把一盘葡萄放到沈初婳面前,沈初婳摘了颗揭一点面纱塞嘴里,果汁香甜,这个时节能吃到如此新鲜的葡萄当真难得,想是花了大价钱,这些锦衣卫手里有点钱,讲不定王孙公子都没他们过的逍遥。
楼骁立刻坐正,觍着脸道,“大人,瞧您说的,卑职就是个小男人,不懂得克制,您过惯了和尚日子,不也开荤吗?”
他这话一出,其余人都哈哈大笑。
裴焕也蕴着笑,侧头瞄沈初婳,她果然垂着眼睫,瞧不清神色,但总归不太高兴。
裴焕盯他,“少废话,陛下发的那点奖赏全被你挥霍完了。”
楼骁咧咧牙,“钱财身外物,卑职攒不了钱,左右回头出任务,这赏断不了。”
这人嘴皮子滑的没法说。
沈初婳挠裴焕的手,不快道,“你的手下这般……”
轻薄浪荡。
她没好意思说出来,礼数让她不能张嘴骂人。
裴焕捏捏她,递来热茶放到她手边,示意她喝。
沈初婳才吃了凉葡萄,确实想喝热的,便捧起来抿了口。
裴焕这时悠哉说话,“我歇了一个月,就等于镇抚司也空着,你都不干活,哪儿来的钱供你消遣?”
“话不能这么说,大人您歇着,咱们底下人可不敢偷懒,陛下要有事也会指派卑职去,您这担心多余了,”楼骁挥挥手,抓一只肘子啃一圈。
裴焕瞧他这没皮没脸的模样也是绝倒,想想他爹都管不住,他更是没辙。
沈初婳瞧着楼骁掩不住反感,她之前常说裴焕粗鄙不堪,如今再看楼骁,裴焕跟他相比,都能算得上是文雅之士了,这吃相难看又无礼,要裴焕像他这般,她指定受不了要逃。
她朝裴焕身旁靠了靠,一只手勾着他的胳膊道,“他真恶心。”
裴焕剥着板栗吃一个又递一个到她嘴边,看她吃下去道,“我这帮弟兄,你见到了个个说恶心。”
沈初婳绷住嘴,所以说土匪当官即使官位再高,本性也遮不了。
这时斜对面一人道,“两位大人可曾听闻黑眚①?”
裴焕和楼骁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没吱声。
沈初婳没听过黑眚,她悄问裴焕,“这是什么东西?”
裴焕摸摸她的头,“水生的邪物。”
沈初婳怵这个,顿时黏着他不敢乱动。
那人唉叹着声,“原这事不该我说,毕竟我不是都察院的人,管这事就是狗拿耗子。”
裴焕抿了口酒,没答声。
楼骁先忍不住道,“你别吞吞吐吐,直说就是。”
那人踌躇着。
他身旁坐着的也烦他婆妈,直接道,“不就是明德府那边出了水患吗,吞吞吐吐的我瞧着都急。”
楼骁把筷子一扔,摊手道,“兄弟,这事我们也管不着,都察院的担子我们没法挑,除非陛下说了叫我们去,那我们也不介意管管。”
这每年水灾旱灾地方上常有,他们锦衣卫是替陛下处理棘手的事,像这种民间事故得工部和都察院合力管。
那人闷了一口酒,道,“大人们不知道,明德府都快淹没了,死了许多人,工部和户部是派人发粮赈灾,但那边死的人太多,已经有人说死了的人傍水生成黑眚,还有许多人说见到了黑眚,黑眚见人就杀,这样不吉利的谣言传的到处是,我岳丈从明德府来信,说现在谣言已经变了味。”
沈初婳听得牙齿打颤,只想叫他住嘴。
裴焕伸长手拢着她,道,“变了什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