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位列六部九寺行列,在内阁一众臣里都说的上话,新帝说杀就杀,也没见谁来反对。
“陛下惩治自己的妃子谁还敢说,更何况肖家确实居心叵测,肖贵妃才诞下儿子,他们就已经谋想着太子之位,肖贵妃在后宫行巫蛊妄图诱陛下入魔障,这种旁门左道的邪术早在前朝就被禁止,”裴焕如是说,又拍一下她的手慢慢笑道,“你怕不怕?”
他不是无所不能,她寄希望在他身上很有可能就会落空。
沈初婳两汪眼眨巴,“可锦衣卫能窥探朝臣,监视百官,你说内阁压着陛下,但你们也压着内阁。”
她看的清楚,锦衣卫能随意进出官员府邸,凡是有罪的,都逃不过他们的手心,他把内阁说的那般强大,肯定也在吓她。
裴焕温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倒把你看浅了,还当你瞧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沈初婳扭着身赌气道,“我晓得你不想帮我杀徐家人,你就是胆儿小。”
裴焕轻推她,“你先把钱给人家,顺便找她要几件换洗的衣裳,我们的这一身不能穿了。”
沈初婳拧巴声儿,“一说这个你就撇话,你存心的。”
裴焕捏她脸,“等你回来我再说。”
沈初婳便只得掀了帘子出屋。
这会儿已是正午,猎户娘子在下房生火烧饭,那屋子又黑又小,她过去就被烟给呛到,连咳了好几声。
“妹子,是不是饿得慌?灶台上还有两个馒头,是我们早上吃剩下的,你若不嫌弃,就先吃着,这午饭还得等等,我家那口子要过一阵子才回来,”猎户娘子道,手里攥着木柴往火上架,望着她很是亲善。
沈初婳瞅着灶台那俩馒头,那馒头黄黄的,没她以前吃到的白,但她还是忍不住咽着口水,她和裴焕这一天一夜下来,又饿又累,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她再挑也没可能去城里。
沈初婳捧着馒头,朝她走近几步,要将那几个铜板给她,“姐姐,我们暂住这里多有不便,这点钱就当是我们的住宿费吧。”
其实这钱不算多,几个铜板能值个什么,一顿好点儿的饭菜都买不起,猎户娘子瞧她可怜,推拒道,“不过就在这里歇两日哪还要钱,你男人那屋我们平日也只放货的,便是你们不来也不占地方。”
沈初婳脸微微红,将钱往她手里一放,朝后退了好几步道,“……不能白吃。”
猎户娘子唉着声笑,到底把钱收了,“你们逃出来的也不易,我看你男人是个能做活的,你一个女人家跟着他自是要他养,往后找处安家的地儿,好好过日子才是紧要。”
沈初婳磕磕巴巴道,“我,我们是夫妻,经商路过这里,遭了盗匪洗劫。”
猎户娘子促狭地对她笑,“商人可不像你们这样儿的,我看你们是一对落难鸳鸯。”
沈初婳臊红着脸,僵着声转其他话道,“姐姐,我想跟你借两身衣裳。”
猎户娘子将手往膝盖上一拍,起身转出屋绕到另一侧土房里,未几就拿出来几件粗布褂子,“都是些旧的,你们将就着穿吧。”
沈初婳小声说了谢,返身又回了房里。
裴焕靠在炕上发呆,她别扭的挪过去,把衣裳连着馒头一起放到炕桌上,随后就涩着声说,“她不信我说的。”
裴焕朝她张手,“她怎么说的?”
沈初婳缠着腰间带子绕不停,还是拿了桌上的衣裳为他穿,嘴里道,“她以为我们是私奔出来的。”
裴焕听着话扑笑出声。
沈初婳本就耐着火,眼看他笑,气的直往他胸口打,“都怪你!”
她打人不疼,但裴焕背上有伤,她一打就牵动后背的伤口,疼的他嘶一声。
沈初婳赶忙撤手,不安道,“我不是有意的。”
裴焕挑了剩下的那件褂子道,“换上。”
沈初婳揪手,“你别偷看。”
其实两人都那样了,偷不偷看又有什么打紧,她说着也不定他就听。
裴焕拿着馒头边吃边背靠过去,是真不打算看她。
沈初婳才放下心,解了外穿的裙子,匆匆把那破褂子穿身上。
不过说实话,这天还没热,穿褂子还是凉丝丝的,沈初婳打了好几个冷战,站炕边道,“我觉着冷。”
裴焕回头瞧她,就见她抱着手,灰扑扑的布都遮不住她的好颜色,那张脸又白又娇,粗布穿上身倒真像落难的小姐。
裴焕掀开被褥道,“这里暖和。”
沈初婳踌躇着还是坐了进去,热气袭来冲散了冷意,她算舒服了。
裴焕撕一点馒头凑到她嘴边。
沈初婳闻着味一口给吃了。
裴焕问她,“好吃么?”
沈初婳也不怕他笑话,拿了盘子里另一块馒头闷头啃。
裴焕静静看着她吃,她咀嚼的很慢,这种粗食若是在寻常时候是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的,不好吃,还难下咽,但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