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些,她睁眼往四周看,灰扑扑的一圈,屋内的摆设简单,没有什么华丽奢侈的物件,只有挡门的那架屏风上雕着几朵白花,瞧着干。
裴焕弯身蹲在床畔,静静看着她。
沈初婳看过地方就把眼眸转向他,她还有点懵,望着他都不知道眨,良晌才呆呆道,“你把我关起来了。”
裴焕凑到她额边吻了吻,“往后你住这里。”
沈初婳把眼垂下,木声道,“不回宅子了么?”
裴焕抚着她的鬓角,没说话。
“我想出去,”沈初婳说。
她不要被他关起来,她还有事要做,徐家和她家里的烂摊子都需要她去收拾,她不能耗在这里。
裴焕微笑,“你不能出去了。”
他在哪儿她就必须在哪儿,绝不允许她再接触外人。
沈初婳常常的吸了口气,随后又慢慢呼出来,她轻声道,“我后悔了。”
说出这四个字时,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她不该太过自大,记忆里那个老实听话的男人早就已经没了,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经过风雪的孤狼,杀过人吃过rou,她仅凭着当初的印象就想拿下他简直可笑。
可是重回到当初,她还是没得选择,不找他的话她就得嫁给徐琰昌,她会继续死一回,然后被沈秀婉窃取家产,这就像个死局,她是局中的棋子,怎么走都出不了围墙。
裴焕单手给她擦眼泪,字字清晰的回答她,“没有后悔药。”
沈初婳揪紧手,抬起眸子看他,“我这会子不想跟你说话。”
她现在惨不忍睹,仅存的那点傲气都被他磨尽了,她不发火就算她脾性好。
裴焕抿紧唇死盯着她。
沈初婳朝后瑟缩,怯怕的瞪着他。
屋门这时被敲响,“老爷,奴婢端汤进来了。”
是李妈妈声音,沈初婳猛地抓住裴焕,嘶哑声道,“红锦和赵妈妈呢?”
裴焕任她抓着,先应了李妈妈道,“进来吧。”
李妈妈推门端汤到桌边,碗勺一齐放全又退了出去。
沈初婳硬声道,“我不喝她做的汤。”
谁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玩意儿,要是下了药,她回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裴焕拿开她的手,腾身到桌边兑了一碗热汤先自己尝了味,是规规矩矩地甲鱼汤,这才端到床边要给她喂。
沈初婳抗拒地朝墙角挪,“我不要喝。”
裴焕随意搅了两下勺,“不喝,我马上就把你那丫头和赵妈妈赶出去。”
沈初婳登时气颓,她忍着疼爬起来,蜷腿直身张口。
裴焕便捏勺舀汤喂她。
喝了两口,沈初婳地泪珠子就啪嗒往他手上落,太苦了,她的心太苦了。
裴焕默不作声的喂了半碗汤,直看她收不住泪,他放下碗,轻揽着人拍背,徐徐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沈初婳贴着他的脖颈,没甚气力道,“你不信我。”
裴焕笑过,“撒谎太多了,你已经不配得到信任。”
沈初婳将眼眯住,昏昏沉沉道,“你占了我。”
裴焕的笑加深,“嗯。”
“……你帮我杀徐家,”沈初婳将那句她最期盼的话说出来,她没了筹码,但她也要赌一次。
裴焕的笑淡下来,“给狗吃块rou,再叫狗去咬人,你真大方。”
沈初婳咽住声,他不敢动徐家,或者说,他不会为了她而去冒险,那娶她更不可能。
裴焕低眸凝视她。
沈初婳恹恹地闭目,她的脸瓷白清润,气息也微弱,仿佛随手一捏就会碎。
“徐仲掌兵权且有从龙之恩,你叫我杀他,总得要给个他该死的理由,”裴焕道。
沈初婳睁开一点缝,轻声道,“他们抢我家产就该死。”
裴焕张手盖住她的脸,“镇抚司拿人是要证据的。”
“他家亏空了,必定会四处筹钱,明的暗的,俸禄受贿说不定就有,只要你想查,”沈初婳镇静道,她是闺阁出身,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他们这些朝官,有几个手上干净,便是手上没灰也会有其他事情上的纰漏,裴焕身为锦衣卫,查个官员底子轻松的很,这举朝的大臣她不信他一个没查,新帝猜疑心重,绝对会叫他去查人,他手里多少捏着些东西。
只看他想不想办。
裴焕放她躺倒,目色淡漠的睨着她,“我就是查了,也得看陛下想不想让他徐家死。”
沈初婳一愣,她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陛下现在正对徐家感恩,便是裴焕查出来什么,只要不会伤及皇权根基,陛下是不会动徐家的,除非有一个人能代替徐家让他放心的执掌兵部,徐家犯了忤逆成为弃子,要不然即使沈家没了他们徐家也能屹立不倒。
裴焕起身到桌边将蜡烛吹灭,脱了衣裳进被里单手搂着她道,“我强迫了你,我是不是也该死?”
该不该死已经说不清了,他若死了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