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有受人敬话了。
她自嘲的笑笑,夹着那纸放到灯上烧。
火沿着纸条往上爬,她松了手任它烧,裴焕就在这时进门来,打眼就看到桌上烧着的火,片刻功夫那火熄灭,落了一桌子灰。
他提着一个木盒子走过来,温声问道,“烧什么了?”
沈初婳面露一丝慌张,随即笑着道,“没用的纸,烧着玩的。”
她在说谎。
裴焕覷着眼定在她面上,直看的她把头往下埋,才将盒子放桌上,道,“我带了椰汁红枣炖雪蛤回来。”
这道菜是宫里的大菜,一般得是陛下御赐才有可能吃到。
沈初婳只听过,却不曾尝过味,她突地有些开心,嘴里却试探着道,“今儿年夜饭你不回府里吃么?”
裴焕揭开木盒子,把瓷碗端出来放她手边道,“想要我走?”
沈初婳抬眼看一下他,又凑到碗边舀里面枣子吃。
两人一个吃一个看,倒也平和。
眼瞧着碗见底,屋门被敲响,“爷,主子,奴婢端菜进来了。”
裴焕扬声道,“进来。”
赵妈妈和红锦推门进屋,把桌子收干净,膳食往上摆,全部弄好后,就都悄悄出了屋。
裴焕转小间去做了换洗,出来时仅着了身鸦青色宽袍,长发披肩,冲淡了他眉宇间的Yin厉。
他坐到沈初婳的左手边,先斟酒自饮一杯,“呆屋里没劲?”
沈初婳吃的有些饱,趴桌上望着他吃菜,“他们都忙,没人和我说话。”
裴焕夹了块鱼rou喂到她嘴边。
她细细拧着眉,还是张嘴吃了。
他看着她笑,“开春我有假,能歇个十来天。”
到时候可以带她出邺都游一阵,趁着这个时候也能和她养养感情。
沈初婳嗯一声,“年后是陛下新政第一年,三四月份该是最忙的时候,你若是歇了,后面只怕不得空。”
裴焕抿了口酒水,“陛下还不至于时时需要我,该我当值自是去,不该我去的,没必要往他跟前凑。”
沈初婳没做声了,只瞅着他的酒杯发呆。
裴焕晃了晃酒杯,“你哥哥自己搬出了沈府。”
沈初婳稍怔,倏尔乐道,“父亲怕不是要气疯。”
裴焕说,“算是分出去了,只听说住在东边的梧竹巷,倒是个有骨气的。”
沈初婳嗤一声,“不过是做给我父亲看的,想让我父亲心软,这样王姨娘和沈绣婉还能重回沈家。”
裴焕眼眸微凝,问她道,“你父亲要真不舍得他,就放了他们母子三人回去,你还能怎么办?”
沈初婳皱紧眉,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如今沈绣婉的真面目爆出来,她父亲再蠢也不会真把人留在府里,除非是养在外头,那梧竹巷离沈家不算远,乘马车半个时辰就能到,她父亲要是往过去一趟,说不定还真会鬼迷心窍。
裴焕倒了杯酒,推到她面前,点拨道,“不能老是让你出面,你母亲好歹是正妻,管个扫地出门的妾室难道还不行?随便把人送走或发卖了,谁还敢多说一句?”
他说的没错,那么大的家岂是她管的了,她现在都算不得沈家人了,很多事不若她母亲出面。
沈初婳捂着嘴笑,“内宅你都懂。”
裴焕挑眉,“一样的道理,在其位谋其政,谁当家谁管事。”
沈初婳受教了,她伸指戳那酒杯,软声道,“你不要灌我酒。”
裴焕深着眸道,“喝喝看,比上回的好喝。”
沈初婳凑近杯子小小蘸一口,确实有点酣香,她便大着胆子一口把酒咕了。
裴焕停了筷子注视她。
沈初婳只觉眼前晕眩,她支不住身,一头朝地上摔去。
裴焕单手扶着她坐到板凳上,沉声道,“真喝不得酒。”
沈初婳撅嘴,“我要去睡觉……”
她俏皮的样子惹得裴焕浅笑,嘴里喃喃找话问,“刚刚在烧什么?”
沈初婳一脑浆糊,想都没想道,“烧纸。”
裴焕捏了捏她的鼻子,“纸上写了什么?”
沈初婳脑海里就显出那句诗,她羞涩的遮住眼睛,回他道,“螓首懒胜窗边梅,凝眸艳杀众芳菲。”
“什么意思?”裴焕接着问。
沈初婳忸怩了一下,大着舌头道,“我好看。”
裴焕翘唇,凉声道,“谁写的?”
沈初婳身子一震,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脑袋不说话了。
裴焕摸摸头她的头,柔声问道,“谁写的?”
沈初婳半闭着眼嘟哝道,“……书生。”
裴焕的脸一刹那狰狞出,他扣着她的脖子,Yin笑道,“喜欢?”
沈初婳摇一下又点一下,“你不疼我。”
裴焕表情僵硬。
沈初婳意识渐模糊,慢慢进梦里。
裴焕眉间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