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航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成为这种人,至少十年前没有过。反正他现在是了,而且固执己见,别无选择的企图或正在干着这种人应该干的勾当。
燃烧瓶准备好了,老妈和半条命的大哥也在前天晚上住到姑姑家去了,现在屋里就自己了,完全的说整条胡同只剩下他们家这两间房而已,其他的小院全在两个月前就被拆平,只唯有残垣断壁和一地瓦砾。
他家那两间小破房就像汪洋中的孤岛一般矗立其中,看上去是那么的岌岌可危,渺小可怜。
屋外忽然喧闹起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一点四十分,那些家伙就来了。
“洛一航,你出来,有话好好说!”拆迁办的人在外面喊,开始那个滚肥溜圆的家伙还叫他洛先生,现在干脆直呼姓名。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环顾四周,家里已经不剩几件像样的东西了,但那个棕色的实木柜还在,那是他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有的。
他走过去,深情的抚摸着有些斑驳的柜面,叹了口气:“爸,今天是他们通知的最后期限了,反正这回就是你死我活,为了咱家以后的日子,我豁出去了。”
“水电都断了,你也不能在这儿住了,咱们一切好商量。”拆迁办的头王胖子,抹了一把汗,接过下属递来的可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
“瞎吵吵什么!”他一声怒吼,推开房门。
王胖子撇了撇嘴,抱着胳膊说:“怎么茬儿,您还打算继续住这?”
“我们家就两间小平房,我不住这,住哪儿?”他冷笑着,低下头看了一眼门后放满汽油的玻璃瓶。
王海也不是省油的灯,站在院外的破墙头盯着他说:“老弱妇孺都撤了,就你一人儿盯着啦?”
“少废话!想让我签字,就是这个数,少了没门儿。”他竖起三个手指,挺起结实的胸脯和小麦色的帅气面庞。
“咱别狮子大张口,上回已经说过了,115,别的住户给补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吧,我们可是照顾了你们家的情况才给加到这个数的。”一个礼拜他都来这里蹲点三回了,没办法谁让他吃的是这口饭呢?这开发商也不是好伺候的主儿,背景很厚,惹不起!
“老子不管别人给多少,我家是私产,又有残疾人,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他要的真不多了,100万在北京能买啥?他们家可是在二环里的老城区,这附近的公寓和小区全在四万以上,100万能买哪儿的房?燕郊,大兴到是勉强够了,让他老娘和羊角风的哥哥怎么进城看病?再说他以后就不娶媳妇了吗,Cao,现在的房地产全是被丈母娘带动起来的。
再说老哥这个样子,以后还得靠他养活着,总要留点儿余钱吧?虽然老娘每月有一千多退休金,加上他在写字楼当保安,一月三千,养活一家三口真是紧紧巴巴的。
就在洛一航和王胖子交涉的时候,打南边的路口驶进来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了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穿米色衬衫的细高挑男子,理着潇洒的偏分,骄傲的迈着步子,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个部分都在宣告自己是“上等人”一般。
他摘下墨镜不耐烦的观望马路另一边的情况,扭头儿和小卖部的大妈说:“来瓶立顿红茶。”天气实在太热了,他得赶紧降降温。
今天这个钉子户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解决”,反正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警察局,医院已经打好招呼了,实在不行就硬碰硬。
不过最近这种事曝光的太多,正在风口浪尖上,他可不能“顶风作案”。
大妈收了钱,把饮料递到她手中,还忧心忡忡的说:“他们家都扛三个月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你看见没,铲车都准备好了,那孩子是个愣头青,要杠上了弄不好真会出人命的……他们家也不容易,哥哥身体不好,还得他养活着。”小卖部刘大妈是看着洛一航长大的,和洛家很熟,洛一民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爽快健谈的好人,可惜人死的太早,留下孤儿寡母三人,日子过得十分辛苦。
“哦。”男子喝着饮料,随意搭了个腔,完全没在意老太太说的话,一直盘算着赶紧开工的事,时间正带着大把的钞票飞出他口袋,万一放在那儿成了“烂尾”他就面临破产了。
现在政府的限购令搞得他在售的两个楼盘项目半死不活,还好消息灵通,在限购之前打了个折,及时捞回了成本,这个商业街的项目要是再“坑”了,他就很难翻身了。
所以他真不放心,赶紧从公司跑到现场来盯梢,王胖子要是光“捞实惠”不干活,他就得想法子“整整”这伙人!
总之,今天绝对不能出人命!
他坐回车里,给附近派出所的人打了电话,脸上带着笑,乐呵呵的朝另一头说:“李哥,有事儿求您了,您能不能派几个人来XX胡同,我们在拆迁,怕出问题……看您客气的,三四个就成了,他一个人,不用来那么多。改天请您鲍鱼公主,带上嫂子和千金啊,我一点没客气,真的,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消防局?我还没打电话呢,千万别用上消防局的人,我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