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进了自己的单间卧铺,随后抬手,将那道闭锁的拉门紧紧合上。
“若是在罗德岛,我愿为你准备一杯茶。可惜,眼下情况不佳,我等又不似维多利亚般将红茶作为军需品,待客只有些热水,不成敬意。”
屋内颇有些拥挤,我也只能请号角坐在床的另一边,然后取出行囊,将储备着热水的保温杯取出,倒满屋内预备好的两个水杯,递了过去。鲁珀少女脸色微微润红,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小口啜饮着温暖的热水
。我也举杯润了润嗓子,开口道:
“那么,您想要从哪里开始,可敬的女士?”
“丽塔。”
“嗯?”突兀的单词,让我不禁有些疑惑。
“我的名字是丽塔.斯卡曼德罗斯,迪蒙博士……请让我这么称呼,在与那位将军对峙的时候您救下了我一命,我欠您许多。所以,两人相处的时候,不需要拘泥于代号……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言毕,她的视线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回忆起什么一般,垂下了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既然你这么希望的话。”见鲁珀少女并没有多么拘束,我也就放松了几分,“丽塔。现在想要问的话,想必有不少吧。那么,先从风笛开始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既然见到了她……想必,她一定成功逃出去了吧。请您告诉我,风笛现在究竟怎么样?那个时候,我给她下了那样的命令,我……”
“她并没有责怪她的‘队长’哦。”眼看丽塔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我淡淡地对她笑了笑,答道,“就像是你所想的那般,风笛顺利地逃出了小丘郡,现在的她暂时栖身在罗德岛本舰,一切安好。”
接着,我便将风笛告诉我的故事——关于她如何前往龙门,如何被引荐到罗德岛,如何从一名维多利亚士兵转换为罗德岛干员的经历,向她失散已久的队长娓娓道来。说到最后,我还不忘总结道:“关于现在的风笛……她性格开朗的很,与罗德岛的各位相处也十分愉快。唯一会让她流露出阴霾的,便是你的事情了吧。只是,风笛并没有认为,你在小丘郡的决断是让她临阵脱逃。恰恰相反,即便自觉希望渺茫,她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全,希望你能够平安。”
“是吗……风笛,果然还是那个风笛啊。”许久,丽塔的脸上,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不禁追问道,“她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还经常哼歌吗?”
两人就这么聊到了合适的话题,我也不禁笑道:“就像我说的……她是个很活泼的女生呢,经常会给我唱来自她家乡的民歌……比起这个,你呢?”
“我?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话题突然转到了她身上呢?丽塔本就微微润红的脸又变红了几分,“我比较习惯安静地欣赏音乐。由号角所发出的,只能是冲锋的指令——这是句玩笑,迪蒙博士。”
“哈哈……原来你是那种喜欢欣赏音乐的人啊。若不了解这一点,只论初见之印象,那么对你的了解,可能只会止步于‘一位坚强的士官’罢。仔细想想,士兵除去士兵的身份,又有哪个不是他人的儿女、父母、挚友、爱人呢?然而时局如此,骰子已经掷下,我们无可奈何啊。”说到这里,我不禁苦涩地摇了摇头。
“时局。”
似乎是抓捕到了这个词,眼前的丽塔,似乎又带上了几分维多利亚军官的冷静与肃穆。仿佛回想到了前来拜访的另一个目的,她转头望向我,面色微红,直接问道:“迪蒙博士。在我与那名萨卡兹将军以命相搏之时,您竟能破空而降,与他对峙,掩护我等撤退,这一点我由衷地感激您。但是,我听到,曼弗雷德叫您……‘王庭外的流放者,被弃者之王’?”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不太愿意倾诉的小秘密,而你就在探究这一点哦,女士。”
像是贵族舞会间的绅士,我善意地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看着已经空了的杯子,我转过身,从行囊中取出已经掉了色的不锈钢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望向那位中尉。她犹豫了一阵,嘴唇微微一动,尾巴摆了摆,向我点了点头,我便为她也倒上一小杯,然后一饮而尽。乌萨斯烈酒辛辣的味道让我微微皱眉,精神了几分,随后开口道:“酗酒固然不是好习惯,然而偶尔喝一杯舒缓压力,也未尝不可——说远了。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况且你我也算是曾在同一片战场上性命相依过的战友,告诉你也无妨便是。”
轻轻地咳嗽一声,我继续说了下去:“我想你也知道,萨卡兹人有王庭,王庭有诸王。如今,特雷西斯集结诸王,夺取伦蒂尼姆大权,以个人之雄图,以觊觎天下。然而,王庭之事,远早于此。古老的萨卡兹王庭曾牺牲自己,获得了力量,由此物始,诸王止戈言和,同仇敌忾——然而旧怨难消,兄弟阋墙之事,却不可免。”
说起旧事,我的用词也不禁古典了起来:“往昔,有萨卡兹兄弟二人,争夺血魔大君之位。其兄胜之,尽灭手足。然而,其弟有一子,名为埃涅阿斯,仅以身免。其率部众逃亡北上,尽离卡兹戴尔,至寥无人烟之地,遂止。此地乃山林水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