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妇一般,真难看……胥缙在心里不住地唾弃自己,却又很享受被长晟牵动情绪,仿佛是身处压抑的政治斗争漩涡中唯一的乐趣。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放任一个人在自己得心中生根发芽,直到再也无法剥离。
胥缙走后,长晟自觉在好友面前颜面尽失,此后几日,都难以自然地面对燕瑕。
更不愿意在他面前袒胸露ru,展示一身明显的欲色痕迹,他的伤情已经好了很多,此后就坚持自己上药,忍痛自己动手挤nai,虽然伤好得慢了些,时间一长,也算是慢慢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燕瑕何尝不知长晟心中所想,每日送药过后都只是短暂停留,二人在短暂的见面中也常常相顾无言,沉默相对。
而这段时期,朝中的斗争日趋白热化。
胥缙焦头烂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再惹事端,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过长晟。
随着郑芙蓉临盆在即,郑鹤一党在朝中更加有恃无恐,加上拥趸者甚多,胥缙一时处在了下风。
他听从谋臣的建议,避其锋芒,韬光养晦,等待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于是,朝堂上出现了极为反常的一幕,表面上圣上和丞相政见统一,遇事共同商定,事后执行却总是出现各种幺蛾子,换人比换衣还快。
就拿税制改革一事来说,按照商定的计划只是对原本税制的小修小补,朝廷重新派人在全国范围内丈量土地,清理归属权,登记在册,按亩纳税。此举有助于充实国库,但对于税官监察制度和人选,胥缙和郑鹤却争执不下,最终名单改了数次才定下来。谁知,这主土地税务的少府丞杨清才上任,制定施策的政令之后尚未落实,就冷不防被人参了一本。
奏折上言之凿凿,说他帏薄不修、品德堪忧,不能担此重任。
原来他在外悄悄养了一门妾室很多年,而家人并不知情,此事可大可小,但对于朝廷官员来说确实令人颜面无光,易受诟病。对于他是否有资格继续推行税制改革一事,朝臣争论不休,原本拟好的政令也就此搁置了下来。
“你怎么会让那个老狐狸抓住把柄!”胥缙生气地把一本本奏则扔到跪着的中年臣子身上,“好好看看!”
“陛下恕罪!”杨清年约四十,却有五旬之态,方正而坚毅的轮廓能看出年轻时应当是个美男子,只是如今两颊沟壑明显,鬓边花白,眉峰深陷,一副愁苦模样。
他深深地伏低身体,不敢面对天子的怒焰。
“按辈分,我该叫你一声表舅,当初我派人调查你,又让你自己交底,你好本事啊?还瞒得这样好,如今被人查了出来,你竟还不赶紧处理了那个女人?!”胥缙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事情出都出了,这人居然死活不肯处理了那个外室,甚至愿意放弃官途也要保那女子平安。
他当初拉拢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是表姐妹,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正直又忠诚,在少府经营财税等事务多年,为官清正廉明,威望和才能并存,实在是他夺政之路的极好助力。
谁知居然一遇到这种事情就成了死脑筋,浪费他辛苦争取来的主税之权。
须知这是一国经济命脉也是政治基础,他和郑鹤之间,谁能够做主此间权力,谁就赢了一大半?
况且他军权在手又有何惧?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杨清的鼻子骂得口鼻生烟,又狠狠灌了自己一杯茶。
“陛下息怒,臣有负圣恩。但那外室,是臣心尖上的人,这些年隐藏她的存在已经多有辜负,我又怎么忍心为官途而折损她一丝一毫,若真如此,我必然日夜难安,余生无望……”杨清说道,提起那人,眼中灼灼有神,似悲似喜,眼神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胥缙对于他的印象一直是有些刻板生硬的,如今提起一个女人居然变得生动起来,他一时愣怔,却也无法理解,“我不懂……”
“陛下还年少,等你有了心爱之人,必定会明白臣之所言。”杨清看着殿上气宇轩昂的少年,眼中涌起一抹慈爱之色。
心爱之人?
胥缙的脑中闪过长晟的影子,他嗤笑一声,“我就算有这么个人,也不会像你一般,为了他什么也不顾,做个痴人岂不愚蠢?”
杨清没有再反驳天子所言,有些事情,必须要经历了才能有所悟,只希望,他没有那么一天吧。
当今天子父亲早早逝去,母亲也随后没多久离开人世,父族没有亲王,母族在朝堂没有势力,他这个表舅都是隔了几层关系才能相认。
或许太傅能教他为君之道,却没人教他情路该如何走。
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胥缙也只能感慨真正愚蠢的人莫过于他自己。
胥缙遣走杨清之后,又找了其他谋臣,商量如何扳回这一局。
他召来了光禄大夫罗溪,此人点子很多,胆大心细,却又处事圆滑,左右逢源,是他一手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很多密谋的事情他都会和其商议。
“陛下,皇后快临盆了。”他和胥缙商议了一阵子,突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