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铜炉炭火旺盛,烟横雾斜,椒兰焚香,熏得整个内殿都暖融融的。
长晟从噩梦中惊醒,立时起身,撩开榻上的联珠帐,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完全陌生的宫殿。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铜盏玉璧为灯,一方玉案设在殿中,其上十方砚台,雕花笔筒不一而足。
这莫非是胥缙的哪一处书房?
他疑惑间,穿好搁在身侧的衣物,走到门边,却发现门已上锁。
“请问外面可有人?”
“圣上有命,请大人在此等待圣驾!”
等待圣驾……他颓然放下手,想起胥缙,心底竟然害怕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很快,他便有了答案。
门开的时候,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年轻的皇帝身着鹅黄色锦袍,玄青鹤麾上满是飞雪,高挺的鼻梁冻得通红,见到长晟的时候却双眸一亮,直接就上去搂住了他。
“你醒了?”像一个久未谋面的恋人一样,趁人不备在对方嘴角落了一吻。
长晟瞬间脸色大变,狠狠地推开胥缙,接连退了几步,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捂住了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胥缙以为他的身体还没恢复,没有多想,担忧地上前握住了长晟的手。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鸡皮疙瘩骤然爬满整个肌肤,长晟头皮发麻,猛然本能地甩开了对方。
胥缙有些生气了,却还是耐着性子询问,“长晟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别碰我……”长晟低着头闷声回应,看也不看胥缙一眼,眼底满是被此人触碰产生的生理性厌恶。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胥缙本来兴冲冲地想来告诉他几个好消息,顺便亲热一番,却被拒于千里之外。
他仅存的耐心也消磨殆尽,“何长晟!你发什么疯?!”
他猛然捏住长晟的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却反被捏住手腕反向一扭,掌风推开数步。
他完全忘了长晟曾是武将,如果不是真心臣服,赤手空拳自己根本迫不了他!
“陛下,你自重。”长晟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所为不妥,竟然还弯腰作揖道歉。
胥缙握着自己生疼的手腕,气得眼尾泛红,“我……我今天才刚刚在朝堂上批了追封何太尉的诏书,又给你找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让他想办法祛除你脸上的奴印,等你恢复一段时间就让你官复原职,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胥缙想到他辛辛苦苦为长晟做了这么多事情,却突然被冷眼相待,他实在想不通,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就要委屈地险些落下泪来。
“是不是那个死人跟你说了什么?”也许正在那场变故,才令长晟对他的态度天差地别。
长晟猛然抬头,突然想起燕瑕临终前的忠告,以及那场血腥惨烈的交媾,他脸色惨败地怒吼,“别说了!”
“他碰了你死有余辜,你这么对我有算什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让你别说了!”长晟猛然暴起掐住了胥缙的脖子,生生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胥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从没想过长晟会伤害他,他以前,甚至连忤逆自己都不敢!
长晟喘着粗气,他真的有种想捏爆眼前之人脖子的冲动,为什么要提那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碰他?!暴虐的气息在一瞬间扭曲了整张脸,变得Yin暗可怖起来。
转眼间,他似乎又找回了理智,颓然松开手,茫然地好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胥缙一边心惊不已,一边剧烈地咳嗽,半晌才平复过来。
他终于意识到长晟好像不正常……
被心爱之人威胁性命的滋味实在太难受,胥缙一时之间简直难以接受。
他不可能忍着不碰长晟,好不容易才扫清障碍,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和长晟在一起了,他不甘心!
此时,他的心脏像被人打了一拳,闷得发慌。
“你敢对我不敬?你是不是想去天牢里呆着?”
"臣不敢。"
“跪下!”
长晟应身而跪,垂下眼帘,仿佛还是之前那个低眉顺目的模样。
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倒要看看长晟能忍耐什么程度的碰触。
“脱衣服。”
“陛下,君臣有别。”长晟没有动。
“现在知道君臣有别了?以前那个撅着屁股露出saoxue引诱我的人又是谁?”胥缙清冷的声音回响在殿内。
长晟闷闷地回答,“那是阿成,不是我!”
胥缙听闻本想嗤笑一声,仔细一想却笑不出来,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的想法冒了出来……
长晟一直以来能忍受那么多屈辱而表现得毫不在乎,该不会是因为自欺欺人地给自己代入了另一个身份?
“你说引诱我的是阿成?那么牺牲自己救我的也是阿成?甘愿承欢的也是阿成?”他一步一步逼近长晟,玄色云纹的下摆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