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团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东寨的日子过得太充实,把什么抛诸脑后了。
想着想着,小姑娘连拨弄金玉算盘的手都变慢了。
旁边的贺东剥着龙眼果,动作麻利,一捏一挤,半点汁水都没弄到手上,小姑娘指甲修剪的圆润,不便做这些。
你这算盘?贺东看了几天,熟悉感愈演愈烈,尤其是玉石算珠,白里透出红髓。
我娘亲给我的。叶莺团轻轻拨了拨算盘珠子。
瞧着挺贵。贺东收回视线,也没多想,准备继续给人剥龙眼。
唔,听娘亲讲是一个小哥哥卖给铺子里的,好几块碎玉,做不了什么,就磨成了算盘珠子。叶莺团用签字戳了几颗龙眼一到送进嘴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贺东手上力气一重,龙眼飞出去落入小姑娘衣领口。
呀!叶莺团被凉到。
没事吧。贺东回过神看着小姑娘臊红着脸把龙眼取了出来。
浪费一颗喔。叶莺团惋惜地说着。
没事,我吃。贺东拿过来,从面具下头塞进嘴里,连核吞了。
啊!叶莺团想阻止都来不及,东叔吃的果子可是一路滚到了她ru间。
怎么?贺东见人脸又红上几分。
没事叶莺团摇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嘛。
贺东想了想琢磨出味来,难怪有股子ru香啊,老男人猥琐笑。
东叔刚刚怎么了吗?叶莺团问起男人来转移注意力。
没事。贺东随口遮过去,就是手滑了。
小姑娘唔了声,聊起算盘,想起娘亲,话跟着多起来:我娘亲说了的,如意算盘,找个如意郎君。这是娘亲原话,不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知羞。
小姑娘有如意郎君了啊?贺东眯了眯眼。
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谢家哥哥,但不知为何,叶莺团鬼使神差地撒了谎:没有。
在见识到有些后,原本的就变得不知足了。
总会有的。贺东笑笑。
那东叔呢?
我怎么可能会有如意郎君?贺东故意道。
小姑娘瞪他。
你不是听寨子里人说了吗,我不能人道,就不耽误姑娘家了。贺东将男人隐疾说得落落大方。
叶莺团隐约记得是有人用些不堪入耳的词来骂东叔来着,她闷闷地说着:那也总会有姑娘家不嫌弃你。
不知是要怎样好心的仙子才会不嫌弃啊。贺东托长了嗓音,目光不错地盯着叶莺团。
已经第九天,他马上就要看不见小姑娘了,贺东想将她烙在心底,陪着满山的厚雪掩藏起来,等到哪天冰融花开,也好做个念想。
叶莺团总觉得男人话里有话,耳根子发热不理他:等我下山,给你送点药材来,万一可以治呢。
别。贺东立刻拒绝,再喝他没裤子能换了。
东叔你这是讳疾忌医。小姑娘不高兴。
这叫心病还须心药医。贺东含着话低声。
外头起了风,呼呼吹着,淹没了男人的话。
小姑娘记完最后一笔,合上账目,道:今天的都记完啦,我回房了喔。
成,回房好好休息,明儿就要送你下山了。贺东说得很轻松。
叶莺团却是整个人楞在那里,她终于记起被抛诸脑后的是什么了,她归家的日子。
起先还一日、两日、三日掰着手指数,后来开始记账,满心满眼的账目,就只笼统记个剩几天回去,最后又是教男人习字,又是被他豪言护着,彻彻底底忘了
我是被绑来的,叶莺团记起来。
好。她嚅嗫着。
好。贺东跟着重复,将小姑娘的神情尽收眼底。
第九日,没有鸡飞狗跳,没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平平淡淡,即将曲终人散。
至少到叶莺团沐浴完之前是这样的。
沐浴完,本该神清气爽,但小姑娘抚了抚心口,怅然若失。
冬日的夜晚凉到骨子里,叶莺团立在廊下,如何也想不透:我这是怎么了?
情窦初开,最怕还未察觉,无疾而终。
走前,要跟张婶说一声,她对我那么好,叶莺团强制自己思考起事情,账是都记清了的,要不重新对一遍吧,对两遍,这样时间久一点,久一点才不会有嫌隙去想那发涩的情愫是什么。
叶莺团鼻子酸酸的,抬起手茫然地揉揉眼,四处看了看,所见一片漆黑,没有人影,没有贺东。
没有东叔
下山以后就见不到了,小姑娘从没想过会对一个相识短短几日的男人有眷念不舍,她喃喃自语着,脚步不由自主向男人所在迈出。
她想见他。
然而当小姑娘确定了心意,想要加快步伐奔走起来的时候,倏地闻到一股甜香,身子顿时发软,勉强扶住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