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张脸。
“一个人闷在这儿做什么？”
他语气温柔、表情明朗地接着问——
“给方婉仪吗？”
柯煜一字一句地回，他垂眸，看向自己食指上套着的铝扣拉环，大拇指拨弄过去，拉环便晃晃悠悠地转过一圈。
林喜朝摇头如实说，“还没有。”
那些被灯光晃耀的脸上，有参与者的激动喜悦，也有像她一样，旁观者的漠然及抽离。
他擅长给她创造契机，让她能离目标近一点，更近一点。
“你说的对。”
“那就抖呗。”
……
“紧张？”
“所以呢。”
林喜朝顿了顿目光又收回眼，指尖继续向前摸去另一方的薄荷糖，耳边传来铝制拉扣的撕扯声，她抛糖进嘴，柯煜重新递了开好的椰奶过来。
“准备给谁？”
好像有很多人在放低姿态问她意见。
柯煜也问了。
本来。
“你可真会安慰人。”
她也一一对问询者做出了回答。
他今天穿得太规矩，校服板正，拉链滑至最顶，领口褶皱一丝不苟，敛去了往日的倨傲，现在是彻彻底底、干净修挺的少年清气。
音响好震，鼓点一下下重敲在她耳膜。
柯煜注目着她的侧颜，指尖下滑，刮了刮她的脸。
虽然选票还未截止，但实时
柯煜嗯声，循循善诱，“那现在呢？”
“你担心吗？我如果真投给她。”
……
柯煜屈肘撑在她椅背，两指点在脸际，歪头看她，“你班的英语老师你知道吧。”
林喜朝小小地“嘁”出一声。
但起胜负作用的最关键那步，完全取决于林喜朝的自我意志。
柯煜注视她双眸，问得极诚挚，“你每次都做很好，这一次只会更好，对不对？”
柯煜很浅地勾了下唇，支着脸继续看她，可能看了有一两分钟，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问——
她自己，然后【方婉仪】【钟立】【许矜宵】
她侧脸看他，脸上情绪不辨，“本来……准备给你的。”
她和柯煜两班共用同一位英语老师，资历浅，还年轻，但教学方式很新颖。
林喜朝收回脸，双手不自觉搅作一团，在弯曲的骨节上不断搓揉着。
“我一直在担心。”
放松了。
“知道了。”
柯煜问着，大拇指在瓶身上轻轻一滑，直到感受到热温，便没再接着往下问。
接过，她咕咚灌下一大口。
上次国庆游园会，林喜朝也是这样吃糖喝奶，然后就搁那儿开始跟他闹。
林喜朝心潮翻涌，她在细究这些问题，也审慎思考起答案，但不管是哪一种，最终都指向穷途末路般的困局。
许矜宵问了。
广场中央大灯亮起，舞美的黄橙射光跟随着音乐节奏不间断扫向人群。
“你要是能抖过他，大家也会夸你一句林喜朝挺行。”
她好像一直被这些人，很次要地尊重着。
背景音由一些慷慨激昂的进行曲，切换至类似谜底揭面的氛围音效歌。
，柯煜正站在椅背后方，落眼瞥看她。
林喜朝站在舞台侧边角，漠然地看向下方，人挨着人黑压压地一片。
她舌尖凉丝丝的，说出的话仿佛也冒着涩凛的冷气。
“你手里的票投了吗？”
晚上8点，夜幕降临。
……
这应该是独属于她的发泄小方式，柯煜也多多少少能据此判断她此时的心情。
掌中握住的瓶身一放。
“好的。”
柯煜顺手搭在她头顶，玩儿似地揉了揉。
她继续说，“有点怕自己舌头捋不直，也有点怕到时候声音会发抖。”
气氛突然就有些凝固。
口腔里，热奶包卷着薄荷糖，在舌尖上浸出古怪又甜腻的凉意。
林喜朝点头，“嗯，紧张。”
妈妈问了。
柯煜牵起她的一根手指，把自己指腹上的拉环徐徐推向林喜朝指尖，大拇指再次拨弄上去，拉环旋转在她的第一个骨节。
后方大屏幕上，徐徐切出各位候选人的实时票数排序，她紧盯过去，依然是——
柯煜轻哂，“上次全校讲话，人从台下手抖到台上，拿着话筒都在抖。”
咚咚铛——咚咚铛——
“当时所有学生都憋着笑，说他是即刻电音，让他不如讲英语，口条顺一点不说，还能给他攒段beat。”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嘴角压出个小窝。
“就像你上次月考，我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拿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