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枫漪说道:“什么柿子梨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元枫漪转瞬间就赶到近前,一阵疾风袭来,他披风中飞出一记链子锤,居高临下击向荣世祯的肩膀。
荣世祯越想越是惊怒,元枫漪笑道:“你听说过我?”荣世祯骂道:“大逆叛贼,人人得而诛之!”元枫漪笑道:“还是我先诛了你罢!”
元枫漪微微一笑,右手一收,链子锤凌空飞回披风下,笑道:“我是不是男子汉,难道由你说了算?我偏要你活着。”
元氏贼军乌泱泱追上前来,大喊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抓住那云南兔子,元大将军重重有赏——”
荣世祯一个不察被绊住脚步,踉踉跄跄坐倒在地,剧斗脱力之下一阵头晕目眩。
只听轰隆隆城门大开,又有一队队贼军呼啸奔出,粗粗一看总不下数百人。
元氏贼军在后面高叫道:“人走了,得把礼留下,给兄弟们置办家伙啊!”平南王派世子给定北王送来的祭礼,必定是价值连城的金玉珠宝。众贼军不消吩咐,早已欢呼着将一车车宝贝拖拽进城。
忽然嗖的一声,一根利箭凌空飞来,乱糟糟的却不知是何处所发。那利箭落在旁边雪地里,一暼之下只见箭
荣世祯虽然自幼随名师习武,但从未真正与人上阵对敌,不一会儿就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蓦地那链子锤激飞上天,牵引着地下的链子飞了起来,笔笔直拉成一线。
眼看着满城贼军人多势众,荣世祯急令快走,他手下亲随纷纷弃了马车,竭力纵马跟来,且战且退,连声喝道:“撤!”
忽然嗖的一箭,荣世祯的马儿一声哀鸣,后腿中箭血流如注,轰然跪倒在地。荣世祯翻身跃下马背,回头一看,元枫漪在马背上连珠箭发,奔驰而来。
他一靠到近前,荣世祯就瞥见他兜帽之下眉心之上,有一小块鲜红胎记,形如一簇火焰,不由一股热血直通头脑,惊呼道:“你是大叛贼元松漪的弟弟,火狮子元枫漪!”
他在云南早有听闻,元松漪在中原造反,自立为王,封了他的亲弟弟元枫漪做大将军。元枫漪眉心天生长着火焰胎记,人送外号“火狮子”。如今他哥哥死了,看来元氏贼军是以他为首了——只是火狮子怎么会在松华郡?松华郡原本的官兵们又在何处?
世子手下的侍卫们哗然大惊,呛啷啷拔出各自兵刃赶来护驾。那些松华郡军官,自然全都是元氏贼军所扮,一看已经撕破脸皮,当即大喊大叫围堵上来,砰砰乓乓打作一团。
雪跟了过来。那将军低声道:“不是你自己要进城过夜么?怎么又拿腔作调不肯来了?可是要人抱你进去?”
荣世祯大怒,拔出佩剑来喝道:“好叛贼,我今日送你去阴曹地府见你的死鬼哥哥!”
元枫漪手臂轻轻一摆,那链子锤飞了一圈又兜转回来,忽而蹿高,忽而伏低,疏忽百变,迅捷狠辣。
他从马鞍旁解下牛皮绳来,欲待捆了荣世祯做俘虏,谁知他刚要下马,忽然斜刺里刺出一剑,元枫漪翻掌劈开,只见十来个侍卫浑身是血,拼死冲上来护卫主人,大喝道:“世子快走!”
元枫漪哈哈一笑,纵马逼了过来,说道:“你跪下来叫我三声亲爷爷,我就饶你一命,不然割下你的小脑袋挂在城头上。”
荣世祯等身在云南,只道定北王已经收复失地,辽东局势平稳,这才前来上祭。没想到这一路上天遥日久,元氏贼军又攻陷了松华郡,荣世祯一概不知,竟然误打误撞送上门来!
那链子锤甚为沉重,但元枫漪人高马大,臂力惊人,将那链子锤舞得满天乱飞,银光闪耀,好似逗猫儿一般,把荣世祯调弄得纵跃进退,奋力招架。
荣世祯回头看见那满城下乌烟瘴气,气得直发昏,心道:“不灭叛贼,誓不为人!”
元枫漪骑在马上俯视着他,只见这少年世子孤零零穿着素锦衣裳,长身玉立在满地白雪狼藉之中,满脸愤慨之色。
他骑在马上身子一探,径直伸手来抓荣世祯的缰绳。荣世祯的坐骑受惊,人立而起,元枫漪侧身退开,荣世祯连忙拉缰控马,趁机转身便走。马儿惊慌失措,一溜烟直蹿了出去,两边侍卫拉都拉不住。
荣世祯大怒,拄着长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喝道:“做你的美梦!我是平南王世子,要是向你这叛贼摇尾乞怜,还有何面目见朝廷君父?”
荣世祯自知不是他的敌手,心道:“今日唯死而已。”他唰得一声把长剑插在雪地里,两手拽开厚重的貂裘,胡乱丢在地下,又扯开衣领,露出白生生的脖子来,仰头叫道:“你现在就割了我的脑袋挂在城门上,我睁着眼睛看你以后怎么死,你不动手就不是男子汉!”
荣世祯急忙斜身避开,挥剑斩向铁链,剑锤相撞,溅出一串金色火花,哧啦啦落在雪地上。荣世祯的虎口震得一阵发麻,连忙双手握住剑柄,凝气定身站住脚步。
他们几人团团围住了元枫漪,另有几人赶来一匹无人坐的马,急忙拉扯荣世祯上马,随即如飞箭般直冲出战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