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腔,林瑜迷迷瞪瞪脑子还不太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是哪里。
林瑜一天都没吃东西加上过度消耗体力,低血糖昏了过去。见她醒了,裴既把买来的南瓜粥用勺子轻轻渡进她的嘴里。
头昏脑涨的滋味不好受,连着胃不断痉挛,想要吐。林瑜顺从吃了两口就扭过头皱着眉,睡了过去。
裴既的眼里像是是浓到化不开的墨一样,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拿起手帕轻轻拭去她的额间的汗水,再把那些干涸的血迹轻轻拭去。
指节在额间的一道微不起眼的伤疤停了一下。他垂眸轻轻抚了上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一夜过去,雨夹雪已经停了,窗户上结了一层寒霜。
外面的天,依旧Yin沉。
林瑜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光线昏暗,她捂着头,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昨天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身体上的知觉还是存在的。
头晕加上胃不舒服,让她整个人坐在船上一样浮浮沉沉。后面,好像她貌似吃了什么东西,味道挺熟悉的。
林瑜呆坐了一会,神智慢慢回拢。掀开被子,把窗帘拉开,卧室亮堂了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她家!
卧室设计很简洁,但是一看就是Jing装修的卧室。
和林瑜那个老小区是没得比的。
林瑜那间小房子是她姑姑没发家的时候住的地方,老小区进去除了地板有,其他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毛胚房。
她当初坚持一码归一码,每个月都会付给林瑾房租,是因为那套小区位置偏,价格不贵,林瑾那么多套房子,她只能租得起那个。这些年,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对她的好。
哪怕林瑾和她有血缘关系。
林瑜脑子空白了一瞬,推开卧室门,传来米粒馥郁的甜香。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相互连接,整个装修风格是白橙暖色调的。
裴既穿着棉质灰色的居家服显得肩宽tun窄,背影宽阔站在厨房里,低着头在菜板笃笃笃切着什么东西。
在暖色调里这一抹灰色并不突兀,为他添了一抹烟火气。
林瑜听过一种说法,说医生最Jing贵的就是那一双手,长时间切菜会影响他们在手术台上的手感。因为切菜没有像做手术那么Jing细,手术台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裴既似是心有所感,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林瑜。
他把切好的蔬菜都扔进煮粥的砂锅里,洗了洗手,“洗漱台上有新的洗漱用品,先去洗脸刷牙,等下吃饭。”
“哦哦,好。”林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等站在浴室前的镜子的时候,林瑜懊恼着自己,刚刚应该道谢离开的,怎么还留下吃了一顿饭。
她心不在焉地刷了牙,才发现这个这个牙刷好像和她小时候用的一样?
匆匆刷完牙,林瑜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血迹还没处理呢,再抬头一看,皮肤白洁哪有什么血迹?
餐桌上摆了两碗菜粥,裴既在阳台上打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林瑜踌躇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自认为,她和裴既关系没有那么好,两个的关系处于长期冻结状态,说不上好,也没有更坏的余地了。
以前相处在同一屋檐下认为有血缘关系的时候,还会对裴既的漠视感到伤心,真的觉得他们就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当真相来临,林瑜发现她最没资格伤心。亲缘关系被抹去,他们就是真正的陌生人。
后来,林瑜才了解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很穷,原来的爷爷nainai根本供不起两个小孩,穷到当时家里准备把他的姑姑林瑾卖了,林瑜的原身父亲书都没念,每天就去镇子上打零工,后来去当了兵,死在了和毒贩交手的路上,母亲也自杀了。
她是最没有资格的。
她应该心怀感激。
感激她的养父母给了她物质上优渥的条件,供她吃喝拉撒睡,供她读书识字……太多太多了。
阳台的门开了,冷风迎面吹来吹得人一哆嗦,裴既的电话打完了,进来迅速把阳台门关上。
他眉头轻蹙,“怎么不去吃饭?”
“那个…我…”林瑜回过神,垂下眼帘,食指指尖戳着大拇指的指腹,指甲下陷在指腹上戳出了几道红痕,“谢谢,我那个要回去了,家里的玻璃还没弄……”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那个玻璃我已经让人帮你去装了,你手受伤了一个人在家不方便,住在我这,还有,过年我和你一块临北。”末了,他慢悠悠又加了一句,“我已经跟妈说过了。”
话刚说完,林瑜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若兰焦急的声音,“鱼鱼,怎么回事啊?手怎么就受伤了?是骨折还是什么的?有没有事啊?”
“没事的,只是皮rou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