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视着紧阖双目的男孩,伸出只手又无力落下。
干涸的唇缓缓开合,你还有哥哥啊。
这似乎不是她该关注的地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往里屋走。
我刚才睡着了,有点不清醒。行,怎么不行。
老人离开小屋,同时也带走了被惊扰到的几个孩子。
片刻后屋中只剩下她们三人,秦雨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擦拭着沈云曜脸上的雨水。
没想到你也有哥哥。
嗯,我有三......两个哥哥呢,我们是三胞胎。
当!
内屋里有铁器掉在地上,随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拾,还有两个孩子出来拿抹布。这小插曲无人在意,待冒着白气的热水端过来,秦雨沐出于自责主动请缨代替沈安安为昏迷的少年擦掉脸上和手臂上的污泥,露出一张俊俏清隽的脸。
水气徐徐,周围开始重新恢复死寂。秦雨沐水眸轻动,目光滑过少年高挺的鼻梁和锋利下颌。
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我......我刚才其实没什么力气了......
她又想起刚才磕他那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复自然。
嗯......细微的呻吟声打断两个女孩交谈。沈云曜紧阖的双目在她们凝视下慢慢睁开一道缝,他先看清的是妹妹,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没有清醒,大抵是思虑过甚才会在迷蒙之际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而后他眸光颤动几下,才看到旁边面容娇丽秀美的小姑娘。
你?他声音带着疲倦的沙哑,远没有刚才吼叫的时候清晰。
沈云曜认出她的身形,打自己的人应该就是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以为你是坏人。
秦大小姐虽然任性孤傲,却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况且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本来就不认识他。
你打晕我就算了,老子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就差点让你废了。
我
三哥,你不认识我了?
听到妹妹呼唤,沈云曜才愣愣地转过头,赤红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面前的人居然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猛地抓住她两边肩膀,我们找了你好多天了!你怎么会在这,大哥呢?!
与哥哥相逢的喜悦在瞬间消弭,女孩脸上的蘧色正在慢慢淡去。
她想起沈初,事实上这一天她都在想沈初。
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她也说不清,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不可能再是兄妹。而且时至眼下,她都无法再准确复刻自己把项链挂在树杈上时的心情,也无法理解此时他没来找自己的失落。
这种失落不该有,也很危险。
如果他没有给自己那些致命的温柔和细心照拂,她现在应该乐得和他诀别。
可总归还是乱了心神。
她半敛下盈动的眸光不再回答哥哥的问题,兀自起身走到窗前。
大概是他根本没看到自己留下的项链,或者是没发现自己的提示,又或者是看到了没来。
总之,他大概真的没来。
安安?
沈云曜头还有些疼,他站起来的时候秦雨沐下意识去扶他,两人搀扶着到窗边,却看到沈安安的眼里滑过宛如一道流星的光芒。
紧跟着沈云曜眸光汇聚,眼神猛地转向窗外。
是大哥?
应该是他。
阴霾瞬然消失过半,沈安安来不及细想就要出去。
别动!
秦雨沐拉住兄妹二人,指着外面的光亮,你们大哥有几个人?
当局者经提醒才反应过来,沈云曜背后忽地渗出层冷汗。
大哥当然只有一个人。
留在这。
他灭了那盏昏暗的小灯,瞥到墙角的步枪拿起来靠在门边,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些人好像是无差别的进房子,应该只是为了拿东西,可这里房子并不多,早晚会找到这儿。
八个人左右。
他仔细分辨脚步,又掂了掂腰包里的两个手雷。硬打是打不过的,但总得赌一赌。
会用枪吧?
秦雨沐一直和他贴着,沈云曜突然转过来,那薄薄的唇便蹭过她耳根。
会。
紧急关头无暇顾及别的,她接过步枪利落上膛,这枪还是我在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哟。沈云曜轻轻吹了个流氓哨,舌尖舔过嘴角勾出个不合时宜的痞笑。就知道你是条汉子,等会儿我出去,你就照着人堆里放枪,瞄准点,要是老子命不好你就把我妹妹带出去,你打我的事就算了,怎么样?
少年说的云淡风轻,沈家男人惯爱赌博,这次他还是要赌,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不怂,别的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三哥......
沈安安听懂他要做什么,两只手死死抓住哥哥的衣袖不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