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庭院里的枯木从不开花,春末夏初之际,杂草被日光晒黄三分。
荟姨看了新报纸,告诉时芙说,时珠的公司破产了。
时芙轻轻点头。
嗯,那其实是她的公司。
城郊有两处机场,国内航班和国际航班分开。
时家迁离当天,时芙去了国际航班的机场。
读研究生要多久?她帮苏籁提了一部分行李,另一部分在唐昊手里。
苏籁穿得朴素,未经熨烫的短袖印着丝丝褶皱:算上毕业论文的话是一年半。我早点走也好,省得搬了家还要听我妈歇斯底里地叨叨。
也好,你保重。
嗯嗯,有空我们多联系,谢谢你和荟姨请我们吃饭,唐昊做的饭可难吃了,我以后要天天啃面包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唐昊拿着两份登机牌,语气可靠,时芙,读书的事如果需要我帮忙,也请一定联系我。
对,尽管联系你准姐夫。苏籁笑。
时芙把手提袋递给她,再看着他们进海关,招了招手。
十分钟后安检,苏籁从手提袋的夹缝里摸出一个红包,是很喜庆的款式,封面印着四个大字。
百年好合。
等到从前的纷扰悉数散尽,公司的筹备也一切妥当。
在常笛的游说下,所有员工们都签了新的协议,择日搬进新的办公楼开始工作,除了公司的名字换了以外,一切的相似度都可以和克隆媲美。
所以常笛也没有给时芙安排具体的职务,照例把她当老板供着,时芙认为不妥,于是替自己寻了份工作。
买画就是你的新工作?某日,傅濯看着她往办公室的墙上贴油画,不禁觉得有趣。
时芙用他的沙发垫脚,仔细测量画作有没有挂平,顺道挖苦:是呀,也不知是谁太追求效率,连点装饰都不让工程队设计,整层楼全是白墙,家徒四壁的跟破产一个样。
既然如此,周五晚上的庆典布置也麻烦小芙费心了。他拦腰抱起她,吻了吻她薄软的小腹。
芙蓉花被吻得shi润,yIn纹像是施在她身上的咒,时芙迷离地喘息着,好不容易让自己维持清醒。
新公司的开幕典礼本应在周一举办,因为他们太忙才改到周五。
究竟忙到什么程度呢,譬如现在他正抱着她,没过一分钟就说该去开会了。
唉,对自己的产业就是上心,她拨弄他的领带,哀叹妖媚,常笛说你以前每周只来公司三天,游手好闲得很。
时总不放心的话可以每天来监工,他望着她,排布宠溺的陷阱,要是寸步不离的话就更好,我一定欢迎。
知道你在想什么,坏蛋,时芙嗔他,把问题抛回去,对了,陆沅陪我来看选址的那天你不在,你说家里有事,要紧吗?
不要紧,他把她放下,目光别有深意,家规信教,忏悔的仪式而已。
忏悔。
这两个字在时芙心中萦绕不去,直到几天后的典礼,她坐在第一排,看着他和陆沅轮番上台致辞,背后的投影幻灯片印着他们二人的名讳,工整地列成两排。
在投影放大之下,再熟若无睹的字似乎都禁得起雕琢。
三点水偏旁就像她的猫眼石水滴耳坠,极度对称,极度一致。
或者说,完全一致。
时芙抿了一口香槟,心跳紊乱些许。
她是属于需要灵感的那种生命,无厘头的猜测不包含任何推敲,但偶尔能歪打正着。
她记得陆沅喊过傅濯老东西。
她也记得,大户人家在起名字的时候,同辈之间会共享名讳的偏旁。
桌上摆着会议纸,时芙不慎划拉一笔,纸破了页。
他们致辞完回来坐在她身旁,不约而同地关心她是否还好。
有些默契不是培养出来的,而是血缘作祟。
时芙迟疑些许,终究还是问了。
你们是不是哥哥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