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疼爱娇纵,因此红孩儿百年来除了在火焰山中炼得三昧真火,并无其他精妙修为。此番得三太子指点,运转一昼夜后便深觉受益,更加对“连化”有所仰赖。
他二人在山中几日,或于月下修道,或于岩间打坐,时有鸟虫鸣叫林间清风,深得自然道法之玄妙。这红孩儿虽凶狠暴戾,毕竟孩子心性,纵在山间称王称霸,也未害人性命,只是捉弄几个土地城隍;来到这深山之中,本性更甚,言语间直来直去,率真自由。他见三太子道行深厚,性情温和,待自己平和亲切,心中不觉将他当作兄长。三太子自封神之后,终日奉职天庭,或修身炼道,不曾有过此等闲适之时,又平添教导徒弟的乐趣,更觉凡间此行不虚。
这日正午刚过,烈日当头,哪吒与红孩儿于山巅承接金乌恩泽,至阳之气运转不绝,一神一妖十分受用。打坐半晌,哪吒长舒口气暂缓功法,红孩儿亦收了势,二人相视;三太子见他粉白的少年面庞上沁出汗珠儿来,伸手替他揩去。圣婴自小被人侍候惯了,这时哪知道甚么不妥,还仰着脸儿给哪吒擦。
三太子揩罢,笑道:“大王到底法力精妙,这至阳之功竟全能受用。”
红孩儿听了这番恭维,心中甚喜。又因在山中这些时日,已感“连化”功法不凡,兼之前言提及他曾与南极仙翁结缘,更觉此人并非凡夫俗子。何况“连化”待他和气可亲,因说道:“连化,本王想认你做哥哥,你肯不肯?”
三太子未曾做过哥哥,也想着好好管教这个小妖童,答:“小子惶恐。大王若是肯赏脸结为金兰,我等凡俗便是高攀,又岂有不从之理。”
“那便好了!”圣婴欢喜道,“你日后可教我法术修行,化哥。”三太子却不甚受用,摆摆手谦道:“大王只唤我连生便是。”岂料那红孩儿并不情愿,瞪眼嚷道:“不成!哪有这样做兄弟的道理!什么大王连生的,我不干!”
三太子见他喧嚷,也不觉恼,只想小孩儿心性热闹非常,因笑道:“好,我族内行三,贤弟不弃,叫我一声三哥便是了。”红孩儿这才欢天喜地,只道有哥哥了,按下不表。
自结了这门干亲,圣婴对三太子更加言听计从。修炼半月有余,体内魔性几被抑住,修行正道日益精进,竟渐有道门弟子的纯罡之气。哪吒心头暗喜,指教愈发悉心,时而亲自为他渡功教导,功法招式尽数传授。
山间天色常变,若遇雷雨,无根之水于烈火命体有所冲撞,红孩儿须要躲避。三太子假托道门修士,寻了个山洞作栖身之所,二人于洞内暂坐。圣婴便百无聊赖闷坐而已,时而与他三哥讨几个奇闻听听。哪吒此时身着素青道袍,手中拈着两颗野果,便讲个二郎真君劈山救母的故事:“……那桃山便轰地裂开。原来二郎真君使那把大斧将山劈开,救出母亲来了。”
红孩儿皱着双眉,恶狠狠地说:“若是有人将我娘压在山下,我定要搅他个天翻地覆!”他已变化为十几岁的容貌,却仍做小儿神色,哪吒感他饱受恩慈疼爱,不由得忆起往事。三太子当年被李天王砸去庙宇金身,父子之间干戈大动,又何从续此天伦之乐?到今日天王手上镇压三太子的宝塔还不曾离身哩。
红孩儿见三太子神色疏离,不知何故,问道:“三哥!二郎真君将母亲救出之后又待怎样?”三太子忙说:“他们母子相聚,便和乐归家了。”圣婴因不悦道:“他如何不斩了玉帝替母亲报仇?”三太子略略思忖,轻拍红孩儿肩背道:“天道法理,总得其所。圣婴日后若有困顿,则考虑天道之归即可,无谓为杂事烦扰。”
红孩儿看他双目含笑,面容俊朗,心头仰慕之情更甚。他父亲另有外室,对他疏于管教;母亲又溺爱过甚,未曾有过这等如兄如父之指教。他心思直率,直握了三太子双手道:“三哥,我真快活,这一世你都做我哥哥!”
哪吒愣怔片刻,含笑点头答应。红孩儿又说:“我想娘了……三哥,你随我回家去见我娘吧!”
三太子暗道这可难办,此番下界是为在峮峪山内清修,若随红孩儿四海内奔走,岂不失了本心。再者罗刹女地仙得道,毕竟比红孩儿道行高深,若真见得面去,三太子正身显露,恐又生出枝节来。好太子,真正机敏,只说:“红弟,你可知还有一个,现时正压在山下?”
圣婴听了忙问:“竟是谁人?”
哪吒道:“说来他是一个精怪,竟算不得人。正是一块顽石里蹦出的猴子,三百年前闹天宫闯地府,被世尊镇于五指山下,还不曾出来。”红孩儿叹道:“可惜了一个好汉。若他有二郎真君那样的儿子,应能救他出来。”
三太子心中暗笑,恐怕二郎真君不知自己竟被妖童排到那马骝的子侄辈去,便开口道:“红弟不知,此亦天道为之,只等机缘一到,自然有人救他。”话至此处,忽觉心脉震动。原来三太子仙人之体,能窥过去将来,他感此异象,便知此处关节定与红孩儿有所牵连,但不知福祸之伏矣。
第3章 第三回枪交山岭碎寻婿古圣归
却说圣婴与三太子在峮峪山中修行道法已三月有余。那三太子隐蔽上神名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