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地抿一口早餐红茶,陈佳辰瞪了周从嘉一眼:“你笑什么笑,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孩子们宁愿吃街上又不干净又不卫生的东西,也不愿意吃充满妈妈爱心的食物?”
“没关系的,他们只是图个新鲜,在外面吃几顿还是会想念我做的饭菜呢。”陈佳辰翘着兰花指捻住粉色的茶杯把手,一脸优势在我的表情。
周从嘉回过神,放下胳膊沉吟道:“我会同你妈谈谈的,你别去惹她生气,好好学你的习,少操心有的没的。”
,你当然可以将就啊……我与小己在长身体哎,我们真的不爱吃那些玩意儿!”
也不知周从嘉晚上怎么与陈佳辰谈的,姐弟俩第二天起床发现早餐没他们的份儿。
“爸爸,你到底帮不帮我们啊!不帮就算了,我再去找我妈吵一架。只要扛住她的眼泪,一定能说服她。”见周从嘉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周政和伸出巴掌在他眼前晃。
不过这个问题周从嘉束手无策,他已经很努力地安抚妻子,但随着自己的社会地位越来越高,陈佳辰的不安与日俱增。
这可苦了陈佳辰。人到中年,身体各方面指标在走下坡路,要维持昔日的美貌谈何容易!她想尽办法完成周从嘉的“任务”,大把时间花在打造“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以至于对姐弟俩疏于照顾。
等周从嘉察觉到陈佳辰的消瘦不是生病而是过度节食,正值他忙得焦头烂额、准备迎接上头视察的关键时刻,他无暇顾及妻子,只粗暴下了个命令:太瘦了显老, 不想抱着一把骨头睡觉,赶紧把身子养好。
随后有气无力、走路打颤的陈佳辰递来几张钞票,宣布以后不管他们的饮食后,周政和与周正己抽过钱、拎起书包,撒丫子跑开了。
“那你同她说改一下食谱。”周从嘉不以为意。
“我没说过吗?一说她就哭,烦死了!这么大个人了,与小孩子辩论辩不过就耍赖……”
周从嘉每次听周政和这种煞有介事的半吊子发言都哭笑不得,倒宁愿女儿多与他分享自然科学的新闻,起码他还能涨涨知识。
节食——丈夫馋她的身子——继续节食、再接再厉,节食——丈夫太累不碰她——节食不够、变本加厉,婚前已存在的恶性双循环,在孩子出生后更是登峰造极。
见周从嘉沉默不语,周政和晃着食指继续发表长篇大论:“我认为,我与小己正值发育阶段,应当保证充足的肉蛋奶消耗,不能因为你喝不了牛奶就剥夺家庭成员喝牛奶的机会。我还有个理论,餐桌是一个母亲控制家庭最主要的工具,当然啦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一定数量的父亲承担家务,但包括我们家在内,还是女主内。所以当我们对食物发表负面评价时,妈妈感到冒犯,她的权威被冒犯,当然我不认为她在这个家有什么实际上的权威。爸爸,我与小己是在争夺饮食自由,我们的力量太弱小,所以才来向你寻求帮助……”
周从嘉从不掩饰审美偏好,他对赵飞燕类型不感兴趣,他喜爱杨贵妃那类人间富贵花。越娇艳的花朵摧残起来就越是快慰,最好这朵娇花儿还带点刺,扎得越痛,快感越是加倍。
女儿的意思周从嘉是听懂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以他对枕边人的了解,陈佳辰既不是白左也不是控制狂,这一切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人这一生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困难,与其抱怨环境还不如当成磨炼自己的机会。你也不要过分关注吃喝,家长做什么就吃什么。专心搞你的学习,别受外界影响。”
周从嘉心中了然,他才是陈佳辰重度容貌焦虑的源头。陈佳辰为了维持身材节制饮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他没想到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孩子们。
每次眼前这个精致到头发丝儿的女人讲出一些与她的年龄段普遍该有的认知水平不相符的话语时,总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喜剧效果,引得周从嘉发笑。
陈佳辰早早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她控制不了。
周从嘉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周政和声音立马小了下去:“我怀疑她是受了白左思想洗脑,魔怔了。这可不是小问题啊爸爸,过分推崇一种并不是建立在营养均衡基础上的饮食方式,这是认知水平低下的表现。”
彼时的周政和太年轻,见识不到男人的劣根性,更体会不了女人在婚姻中的付出。她只管尽情嘲弄着陈佳辰“媚男”的不堪,却从未想过为什么她们家是人人称羡的“模范家庭”。
真“爹”味儿十足的发言听得周政和冒火,她拔高音调:“全天下只有你受得了我妈!她简直不可理喻,我——”
“我都说了,你那法子没用的。”周从嘉神清气爽喝着咖啡,他不觉得老婆的赌气有用。
陈佳辰以为撂挑子不干了,孩子们马上就会乖巧认错,没想到俩崽子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边蹲门口穿鞋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出去吃什么。
周政和倒是喘了口气,陈佳辰天天捣鼓她的身体发肤,就不用来烦她了。她打心底不认同陈佳辰的所作所为,时常疑惑她妈有空涂脂抹粉,就没空读两本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