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没有爱的人说这个字眼?
他深深埋首,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脖颈处,似在赌气。
你不爱我,所以走得毫无留恋,所以在我每一次即将走出你留下的阴影时,你都要再度出现,重新杀入我的生命,将戳进来的匕首一次次推得更深。
你将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总是能毫无愧疚地笑着把这瓶浑水重新递回到我的手上。
萧逸说的很对。
内心深处,我一直有股强烈的渴望,要他不得安生,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我走之后,决不允许你在白开水般索然无味的生活里遗忘我。
本来我想就着云淡风轻的口吻将这句话抛出来,听起来潇洒恣意,一如我的过往风格,但不知为何,真正说出口时,声音里却带上了点儿委屈,层层叠叠的像是海浪朝我扑过来。
这道海浪实在过分,不仅淹没了我的大脑,还侵袭了我的声带,我听见哭腔一点点溢出喉咙,再也抑制不住。同样抑制不住的,是萧逸在我体内再度硬起来的性器,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哭了才会又硬得这么快。
要你在每个深夜梦境里见到的是我的脸,要你吻随便哪个她的时候想起的是我的唇。
是赌气至极的话,难以想象三年后的我竟越发幼稚且小心眼儿,我一度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原来并没有。说着说着声音渐小,萧逸察觉到不对劲,将我翻过身来,我望见映在他瞳孔中的自己,这才发现浓密的眼睫毛已经哭得湿漉漉,两粒细小泪珠坠在末端,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一晃一晃地颤,颤得快要落下来。
哭什么?他盯了我一会儿,凑过来亲,弄难受了?
我摇头:她也会哭吗?你也会吻她的眼泪吗?
萧逸没有回答,只是吻落下得愈发密集,我的眼皮在他灼热的唇下抖得愈发厉害,像春天树梢的花瓣一样娇嫩,只等待一个可以下坠的信号。
你还记得我的眼泪是什么温度吗?
房间很安静,只剩下我低低的啜泣声,还有萧逸低沉压抑的喘息声,证明着这个空间唯二的生命迹象。我突然觉得很无助,好像又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中,因恐惧而在萧逸后背死死抓挠出一道道红痕,他也不喊疼,只是撞击进来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隔了好久,久到我的情绪慢慢恢复,眼泪被全部吻干又或许在空气里蒸发干净,萧逸才突然没头没尾地出声:会。不会。
我一直记得。他又说。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里好似有狂风刮过,尖锐地呼啸着,席卷了一切具象的器官组织,又穿透了一切无形的精神领域。它在骨与肉的间隙中往来穿梭,搅打出浓稠的混合液体。
骨渣沉淀在杯底,血与泪慢慢分层。
我的身体是杯子。
你猜我的心,藏在哪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