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逐渐消失不见,他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其实那时候我有件不能向别人说的事想要告诉你。
林鸣雅轻轻嗯了一声,又抬起清澈见底的眼眸问道:那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需要蒙眼才能开口的事,只能说明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还是不说为好。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林鸣雅说。
那我可以在家里亲口说出来吗?
回到家里再说吧。
这会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鸣雅小俗要回家啊?要不要来我们家吃吃饭,刚杀的鸡。
谢谢姨,不用了,我们在家做了。
林鸣雅和林俗说说笑笑走到房门的时候,视线之中忽然闯进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大黄也停止了摇动尾巴。
正是那个偷了她们的学费、失踪已久的父亲,现在他衣着单薄,满身脏污,眼睛布满血丝,嘴唇上满是僵硬的胡茬。他看见她们到来眼里露出惊喜的光亮,看到她们身边的大黄瑟缩了一下身子,随即移开目光可怜又脆弱地诉苦:小雅小俗,你们回来了。
爸爸错了,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在垃圾桶旁捡点东西,还被流浪狗抢着了,爸爸真的知道错了。
谦卑、诚恳、恭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态,在妈妈前面表演过多少次,她们又看过多少次了呢?鸣雅和林俗只觉得腻歪反胃,她们牵着大黄冷漠地吐出一句话:滚。
小雅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大黄凶狠地冲汪了一声,他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林俗紧紧地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林鸣雅扭头看向他,扯了个没什么情绪的笑容,冷静道:我没事。过了一会,她又露出个温温柔柔的微笑,眼眸平静如水,神情异常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想过很多种杀死他的方法。
比如等他老了就不给他吃的虐待他,在外面做还双面人,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虽然现在也没看得起他。只是这种报复方案等待时间又太长了,而且她也不是很想一直对着他的丑脸。
还比如在一个雪天,偷偷地将他杀死,分尸,肉喂给大黄。是有暴露的风险,但是对技术要求过高,她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屠夫,平常杀鸡杀鸭都是哥哥包揽的。
还比如抓蟾蜍,不处理干净就熬汤,等待着他自己过来偷汤,自己喝死自己。妈妈不就是这样被他害死的,林鸣雅怎么也不相信,告诉她该如何正确应对毒蛇的妈妈,会因为跟他在一起就忘记了。而事实证明,她想的也没错,妈妈去世后不久,就在父亲喝醉的一个夜晚,哥哥在厨房炒菜,她听着醉醺醺的父亲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随机应变的英勇事迹,并且还乐呵呵地畅想在不久的未来,自己没有老婆时的幸福而自由的生活,那晚她差点就要掐死他了。
言归正传,好像这种方法最稳妥,不过蟾蜍也是国家三有动物,和麻雀一样,捕捉一只违法,捕捉20只以上构成犯罪,50只以上就属于重大刑事案件。母亲那个年代是因为实在没吃的,逼不得已才抓蟾蜍的。而且那时候也没有三有保护动物这个概念,可是现在,她也要像隔壁村那些人一样吗?明知不能抓青蛙,偏生把田里的青蛙给抓尽了。林鸣雅觉得好笑,笑过后又觉得悲凉了。
都要杀人了还想那么多。
就像知道真相的那天,她拿着剪刀俯视着熟睡的只是拥有父亲称谓的仇人,久久凝视,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还有其它成本更小的复仇方式,她不会冲动。
但还是要报复的,这是林鸣雅心中固执而又固执己见的公正与情绪。
次日雪下得更大些了,密密麻麻的无可逃脱。
而等到下午,林鸣雅说自己想吃五花肉了,非要哥哥去做,哥哥自然是去了。鸣雅在屋中坐了一会,便起身撑着伞迎着风雪出门去了。
她去找人了,村口林大爷家有个叫林旭辉的小傻子,因为六岁的时候发烧脑子烧坏,变得痴痴傻傻的,没有一个小朋友愿意跟他一起玩,林鸣雅本来是不愿意和村里的男孩子一起玩的,可是这个孩子他是个傻子,傻了倒是没了村里那些男孩欺负人自以为是的坏习惯,所以在其他男孩欺负他的时候,林鸣雅也愿意理他一下,说些他是由她护着的、欺负他就是欺负她林鸣雅的感人话。
可惜,傻子是没人要的。就连他的父母也嫌弃他。但没法,毕竟他是个男孩,还肩负着传宗接代的巨任,即使在他上面还有个身体健康可以遗传稳定线粒体的姐姐。
所以姐姐就自愿赚钱给他买来了一个媳妇。
那个媳妇林鸣雅从来没见过,村里人都在说,但都没人管。
这次林鸣雅带来了他最喜欢的棒棒糖,陪着他玩乐,跟他讲故事。接连好几天,林鸣雅都瞒着哥哥来找他。而哥哥好像也没发现。
直到过了三个星期左右,林鸣雅笑着对他说道:小辉,你想不想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啊?
想,小辉想要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可是要怎么办呢?只有夫妻才能一直在一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