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济济一堂
父亲是军官,从南国遥远的山清水秀的山沟混到北方一个冰天雪地的山沟当个军官也不容易,不太对我说话,很忙,我们每个星期唯一的交流时间是在澡堂子里。那时他的级别还不够,不能用高级军官才能用的单独的浴室,所以都是在大澡堂子去洗澡。每个星期的这一天会看到一队队的肌rou棒子端着脸盘,里面四方叠着白得像雪一样的毛巾、不知什麽牌子的香皂和洗发膏(好像是叫这个,不叫洗头ye)喊着口号,列队跑到澡堂子门前,等着洗澡,有时还唱歌,还拉着唱,就是你连唱罢我连登场。其实不是唱,在部队生活过的都知道,那是喊,狂喊,根本不知道喊的是什麽,反正离不了团结就是力量什麽的。
在大澡堂子里洗澡你才会真真正正体会到什麽叫“济济”一堂。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红的黑的,有皮的没皮的,有毛的没毛的,什麽样的包你都见着。也有父亲的兵抓过一把来,“‘小鸟’飞了!便紧张半天,看看没飞,立刻反一把抓将去,一手毛下来,痛得他呜呼哀哉。不过都是在自己没有摆弄之前,所以应当说人生是从第一次摆弄开始的!因为在那以後,我不大敢轻易抓将过去!因为我知道自己会立刻就有反映,虽然还不大,虽然还没毛,但是会硬。
会硬得很尴尬。兵们也会相互闹着,甩来甩去的,满堂春光无限。现在想来,第一次脑子里有意识的摆弄想得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不,几个?不,十几个?记不得了。反正想的是男人,是Jing瘦Jing瘦的男人,是黑黑的男人。於是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