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宫门缓缓闭阖,阻隔了门外种种窥探的目光。
“阿罗,刚才你好帅啊。”一个半透明的光球飞出来,绕着伽罗转圈,身上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是吗,有多帅?”她勾起笑来,走进寝殿,靠在贵妃榻上。光球跟着飞进来,拟态成一只蓝眼白猫,瞅准时机钻进她的怀中。果然,这次她非但没嫌弃它,还用手顺了顺它的毛毛。可给它酸的啊,长毛有啥了不起的,哪有它的本体威武霸气,那么圆润那么剔透。这样想着,它还是抬起爪子,把早就拍完剪好的视频投影出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记录了伽罗雷劈白塔掌裂执政官的英姿。
伽罗看着光屏上自己大杀四方、闪闪发光的身影,眉眼慢慢柔和了下来,“加了多少层滤镜啊你,这也太假啦。”
“喵~”阿罗是最好看哒。
她笑出了声,尾音却因牵动了伤势而变成了咳嗽。
“喵~”何必去管那些麻烦事?不想看你带着伤还要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费神。
“捏死几个小喽啰而已,废不了我多少力气。说不定老天爷看在我这么热心的份上,能送我个帅哥。”她嘴上漫不经心地调笑着,脑中却闪过原主记忆中零星的陈年往事。
林婉十岁生日那年,父母攒钱给她买一块小小的nai油蛋糕,用火柴当的蜡烛。
林婉第一次看到海,绮丽的晚霞把一切染成金色,无边无际的浪chao奔涌着,怒吼着,冲过礁石,冲过海堤,浪花打到她脸上。
林婉被抓住,和十几个低级向导一起。最小的那个孩子趁看守不注意从墙洞钻了出去,最后也没有人泄露这个秘密。
这片土地承载了林婉以及千千万联邦人的喜怒哀乐,忠实的记录着他们的渺小与卑鄙、不屈与伟大。
千万载岁月悠悠,三千世界看过。这方宇宙边缘的世界对她和小白来说如浮云如掠影,一晃而逝。但无论见识过多少次,鲜活的,属于生命的力量永远让她为之侧目。
因果未必能束缚超脱轮回的她,归根到底,她只是,不想看到这份鲜活归于沉寂。
与此同时,帕克米亚停火线的另一侧。
“雄主,请您三思。十分钟前传来的消息,半月内,联邦再次遭遇同一生命体袭击,其Jing神力高于ss级雄虫……”
他的劝告被视频另一端一个摔碎的茶杯粗暴地打断,“这就是你忤逆我的原因?!那都不过是夸大其词、养寇自重罢了。等联邦没了,还要这些个间谍什么用,也就你这个蠢货会真信。就算联邦真的被一个人搞得这么狼狈,不也正说明它腐朽得不堪一击吗?”“至于高于ss级雄虫,”对面的虫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是想说3s级吗?也就是没见过高等雄虫的人类才敢这么胡扯!”
3s级雄虫是虫族的神话,是所有雄虫进化的航标,是一切伟力的具现化。上一位要追溯到数千年前,那位让十六国时代终结并一手缔造了今日之帝国的塞尔雷德大帝。
说到这儿,对面的虫突然不生气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眯起眼睛,声音变得暧昧不清,“人类自然是没见识过的,埃里上将,您也记不得了吗?看来这次回来有必要让家里好好招待您一下了。”
埃里早在雄虫发怒的时候就熟练地跪下请罪。听到这话,他垂下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如同被蛛网粘住的飞虫,好像不断挣扎就真的能挣脱注定的结局一样。
“是。”可惜,终究逃脱不得。
“你也知道,帝国上上下下都对这次一举灭掉埃兰联邦抱有很大期望,让你的第一军团打头阵,家族也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如果你辜负了家族的信任……谁也护不住你!”说完,视频就断掉了。
光屏消失,只剩滴滴的忙音,埃里一个人跪在冰冷的瓷砖上,良久没有起身。
帝国的雌虫不易,贵族出身的尤是。他近百年的努力,也只够在悬崖边架起一根钢丝,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次失败的战役就足够把他拖入深渊,然后就是无止境的下坠……
对雄主的忠诚、对孩子的爱、家族荣誉的守护、军雌的使命与责任……什么都好,他从不去深究那到底是什么,他只是需要一点意义。
不管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