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喜欢高估或者低估自己,秦筝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江南烟低估了温庭秋的耐力,整整一年,面对温庭秋的穷追不舍,秦筝哪里能丝毫不动心。
“听说他上个星期还陪你去逛文物展了?”江南烟问道。
秦筝修剪手里的花枝插瓶,“不是专门陪我,碰巧遇到的。”
“都巧一年了,哪儿那么多碰巧!”江南烟愤愤道,“我看他是有毛病,专门指着你坑,没把你拖下水死不放手。”
“你也说一年了,你还觉得他在玩儿我?”
后来倒是没有听夏花或者别人再说什么,但江南烟坚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温庭秋只是做得更隐蔽了些,又或者按照他在圈子里的影响力,做了不让人说也是有可能的。
见她不说话,秦筝问,“南烟,你上次跟你男朋友分手是什么原因?”
“忘了。”
“这次呢,又是因为什么开始的?”
“长得对我口味,对我也不错,就试试呗。”
“没有观察个一年半载的?”
她闻言,刚举到唇边的咖啡又放下,“你觉得我在挑剔?”
秦筝放下手里的东西与她对视,显然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她的表情很不愉快。
“秦筝,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玩得起,你玩不起。”她目不转睛道,“你那性格,一旦认定,就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江南烟和晏寒竹。”
她总是觉得没有人能比她对自己更好,就算当初晏寒竹是师父的儿子,她也是闹了好久才接受。小时候在一个班时,她霸道地不准别人跟自己玩,初中的时候秦筝打着秦父的名义读了另个学校,才交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但关系维持得不久。后来也有几个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但总没有长久的。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为人处事便愈加温和起来,但上周去看文物展,好巧不巧遇到了自己的初中同学跟温庭秋一块儿。三人一起吃饭,饭间闲聊了几句,对方听到温庭秋提起南烟的名字,竟说他也认识。原来初中那一段段不疾而终的友谊,多少都跟江南烟有点关系。
事过多年,她不想再追溯什么,但现在她都读研二了,江南烟还改不了这个霸道的坏习惯。
秦筝想,她什么时候才能自己选择一次?
想到这儿,她开口道,“你觉得我玩不起,所以你和寒竹就自作主张地替我决定我的人际关系?那在我们要好之前,你们有没有对自己评估过,是否值得我付出呢?”
江南烟反问,“难道我们不值得?”
“现在的状况你让我觉得不值得。”
“现在的状况?什么状况?不让你跟温庭秋在一起的状况?”
“……”秦筝觉得无语,她们根本牛头不对马嘴,但她又不想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遂闭嘴不言。
南烟看她沉默,怒极反笑,“你行,你真行!我谈了那么多个,曾几何时为了男人跟你吵架。还我不值得你付出?那谁值得,温庭秋吗?”
“温庭秋、温庭秋,你老提温庭秋做什么!你让我跟他保持距离,又时时在我面前提起他,有时候我真弄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也搞不懂你。”
秦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走到玄关的时候还抬了手,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泪。
而两人之中,明明秦筝才是最容易哭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