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逸,你已经住进去了。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在心里为你留下了一点东西。
夜色清朗,明月高悬。我一时兴起想给萧逸唱段戏,换了一身淡青色的简单戏装,袖口缀一段长长的白绸,这是水袖。
好多年前练的功底,出场要遮,单手拎起一截水袖掩着脸,只微微露出一双眼眸,含羞带怯,不经意间朝萧逸的方向递过去一个眼风。
顾盼生姿还不够,身法讲究翩然轻盈,腰身也要旖旎。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掩面的水袖一下子落下来。萧逸的视线就这么随着水袖的坠落轻轻落在我的腰间,腰自然掐得极细,我知道他移不开眼。
不等他有所动作,自己后退几步,轻轻拂袖,然后抖袖。水袖的律动讲究一个反衬劲儿,正所谓欲前先后,逢开必合,想勾萧逸,得离他远一点儿。
但眼神不能远,定要勾着他往自己身上盯。
三节六合的规矩我已经忘得差不多,幸好指腕肘肩的功底还留下一点。反正不是真的上台唱戏,在萧逸面前随便动几下也不大离,身法曼妙就行,不是行家压根儿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
况且萧逸的目光,一直缠在我的腰间游离,再被他盯下去,我怀疑腰封下一秒就能掉到地上。我轻轻朝他的方向抛出袖子,方才回神。男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经逗。
水袖甩过去又收得极快,略略擦过萧逸的脸,掠过他伸出的手指。
人言洛阳花似锦想当初在院中穿绸着锦玉堂春好比花中蕊
是哀婉至极的戏词,洁白水袖在空中翩跹摇曳,似乎能够勾人断魂。腔调凄凄哀哀,略略提着嗓子,声音婉转玲珑。唱着唱着,声调渐渐细下来,软下来,身段儿自然是更软。萧逸稍稍用力一拽,我便歪在他身上,随即被他一把握进手里。
今天扮小戏子,嗯?
是,我唱戏。念的是凉风有信,诉的是秋月无边。
一捧水袖垂落在脚边,腰带随之散开,萧逸的手摸索着探进来,荏细的腰被他温热的手掌牢牢按住,稍加用力地揉捏。
我不答话,光是咬唇直直望着萧逸英俊的面容,盯得出神。
他略略一笑:在我面前,有跳韩团舞钢管舞脱衣舞的,当然古典舞也不是没有。但你是第一个把水袖往我脸上甩的。
月光清白明亮,以多情拥抱这世间无情。我在月光照拂下,神情柔软天真,微微露出一点朦胧的笑。空气中花香袅袅,我在萧逸怀里,身体愈发柔若无骨,喘息愈发凌乱,凄凄哀哀。
早个百八十年,我也得喊你一声老板不是吗。
萧逸搂我,薄唇凑近,轻轻唤我,用的是旧时称呼:老板,今夜肯赏脸吗?
戏装揉皱成一团,我翻身趴在萧逸胸膛上,咿咿呀呀换了出戏目继续给他唱。其实唱得不好,很多年没唱了,气息不稳,调儿也上不去。最后唱的究竟是什么戏种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脑海里涌现什么词儿,嘴里就念叨,用气声儿在唱
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
明月迢迢,清风弄影,眼前是眉目含笑的萧逸,此情此景好似一回幽远深长的梦境,又或者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风花雪月。
戏装领口被萧逸揭开,露出圆润小巧的肩头,他凑上来含住这一块皮肤细细地吮吻,吻得我周身麻痒酥软,在他身上难耐地扭,再也唱不出任何一句词。
我与萧逸对视着,在一片清白月光中,好似穿越了近百年的光阴,一同回到那个烟火迷离的时代。
那个时代,常年雨雾交织,所有人面上心上都笼罩着一层淡薄的灰色。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再普遍不过,因此可以尽情地沉沦,享受无边黑暗与落寞。
银白月光笼罩着萧逸半边脸,他望我的眼里似乎坠着莹莹的贪婪的绿光,神色倦漠,矜贵从容。看着倒很像一位来自古老世家的纨绔子弟,周身弥漫着优雅与颓靡交织的气质。
这就是一场风花雪月。命运造化翻云覆雨,侥幸得萧逸对我情深似海。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脑海里浮现出这八个字,两行眼泪终于流下来,被萧逸吻入口中,又倔强地流下来。
眼泪与他的舌尖,都是温热的柔软的。
做完之后我趴在萧逸身上喘息,不知道怎么就聊起生育这个话题。
我和他说了实话:我的孕激素有问题,一直在吃药。理论上来说不能怀孕,当然我本人也不想怀孕。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生孩子,因为我的原生家庭很压抑很痛苦。轻薄的月光洒在我高潮后微微出汗的脸上,我露出一个脆弱的笑,萧逸,我不快乐。
我没有资格决定一条生命的来去,也不想多一个负担。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孩子或者教育好一个孩子。因为我从来没有被爱过,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很畸形。
萧逸盯着我的脸,不说话。我也不需要他说话,他听懂就足够了。我们的身体早已赤诚相见,思想也应该如此。
所以萧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