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很怀疑顾海对自己的用心。他和你作对的时候,变着法地整你,好像和你积了几辈子的仇;可他对你好的时候,却又好得不像话,好像上辈子欠了你似的……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白洛因自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任何人都没看出来,白汉旗都没怀疑,可顾海看出来了。
有时候,白洛因觉得顾海像个神经病,可面对这个神经病,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若那晚的酒後吐真言算个巧合的话,现在这种倾诉衷肠的冲动,就骗不了人了。
无论曾经怀疑过什麽,现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他需要一个知己。
“我和你说过,我妈二婚吧?”
顾海点点头,“说过。”
“今个那男的来找我了,让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你答应了麽?”
白洛因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能答应麽?”
不愧是我的兄弟!……顾海暗中表示肯定,他们有同样的遭遇,理应同仇敌忾。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说话的那副口气,他拿我和他儿子对比,把他儿子夸得和朵花似的,用来反衬我多麽短见识。你知道麽?我最讨厌那种人,说话拿腔作势,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是他的手下,都得听他的差遣!”
我草……顾海拽了下床单,这话真是说到他的心窝子里了。
“我也烦那种人,甭搭理他!”
白洛因声音淡淡的,“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你要真咽不下那口气,你就咒他,咒他儿子明天就让车撞残废!”
砰的一声,一件东西从墙上掉了下来,直接砸向顾海的腿。
“哎呦喂,怎麽回事?”
白洛因赶紧开灯。
墙上挂了三十多年的一个老吊钟,今个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顾海的左腿上。要不是顾海身体好,这三十几斤的重量,真得把这条腿弄残了。
顾海拧着眉,“你丫的成心的吧?怎麽我刚一来这睡,它就掉下来了?”
白洛因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什麽少将,什麽继父,全尼玛抛到脑後边了,什麽也没有顾海这倒楣劲儿带来的冲击大。
你说,这挂了三十多年的老钟,怎麽就偏偏砸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