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咬字清晰,音区是冯时雨很喜欢的男中音,说话的时候眼睛跟着眨了两瞬,睫毛在眼皮下扑朔,看得人心痒。
冯时雨感觉自己在醉的边缘了,真奇怪,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重新站起来,纤细的手臂向他伸直,酒杯和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被轻易遮盖。
两人隔得不远,但冯时雨仍然需要微微顷身,才能够到他的酒杯。她今天的衣着并不低调,一条卡其色的吊带裙,领口大开,她一直坐着,站起来才发现别处的玄机腰线收得很紧,两边腰窝处是镂空的设计,露出两片白嫩紧致的皮肤。
她好像不怕冷似的,十月的天气已经转凉,室内冷气的温度又低,她椅背上的外套,陈净从进场开始就没见她穿过。陈净垂眸望去,这女人一头长发挽在脑后,完整露出那片漂亮平直的锁骨,脖间挂了一条样式简单的银饰。
一如既往的扎眼。
陈净的目光像那一条银饰,挂在了她身上。
酒足饭饱后,晚宴很快散场。周栗的酒劲还没缓过来,被冯时雨一边骂着好菜一边搀着出了酒店,醉鬼喝多了也不忘战斗,两人互骂了一路。出了酒店,冯时雨陪醉鬼站在路边等人。
冯时雨是本市人,而周栗是从外市赶来的,她今天轻装而来,看样子是不准备过夜,冯时雨也不留她,只感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冯时雨正腹诽,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她们面前。
车子打了双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酒店门前的灯很亮,冯时雨一眼就看到了男人鼻侧的一枚淡痣。说不上是多英俊的男人,却有一种哪儿哪儿看着都舒服的气质,他的外形在冯时雨这儿能打八分。
冯时雨很久之前和这位有过一次碰面,只是当时这位还不是周栗的男朋友。他主动和冯时雨打了招呼,冯时雨把人还给他,他拎上周栗的包,连人带包顺走了。
冯时雨站在原地,听到他似乎嫌周栗身上的酒味,周栗笑嘻嘻的,偏要往他身上凑,短短几步路,两人腻歪了有半分钟。冯时雨没眼看,往相反的方向去。
结婚的结婚,恋爱的恋爱,剩下她一个大美女孤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世道!哎!
大美女今天穿了一双根很细的鞋子,所以没开车来,代驾也省了,她准备到路边拦出租车,突然被人叫住。
冯时雨。
冯时雨对声音很敏感。何况这道悦耳的男中音今晚才听过,她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叫住她。冯时雨停了脚步,回头。
灯光直照在他脸上,距离太近,冯时雨这才看到他的下巴处有一道很浅的疤痕,估计时间很长了,几乎看不出痕迹来。
他比中学时期要高,身体也健壮了许多,完全颠覆了冯时雨对他的印象。他站在冯时雨面前,温和道:你去哪儿?我送你吧,我叫了代驾。
冯时雨扬起眉,对他的提议感到惊讶。今天见面,虽然她并不觉得尴尬,但她以为至少他不会再想见到她。
陈净还在等她的答复,他的眼神礼貌而诚恳,冯时雨盯着他的银边镜框,看了两秒,说:好啊。
两人并肩站在路旁,冯时雨问他:你现在在青州工作吗?
今天婚礼来的高中同学不多,除了周栗是专程赶回来的,其他同学几乎都在本市或邻市。她没有陈净的联系方式,对他高中毕业后的动向一无所知。
对。冯时雨没问他在哪儿工作,他倒是主动说了:在静宛区。
和她是同一个区。
冯时雨点点头,没再说话,陈净也不说话,幸运的是代驾来得很快,才没有让这段沉默延长。
陈净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他跟着上来,两人都坐在后座。
车里没有音乐,显得略沉闷,冯时雨便开了一半的车窗。夜晚的风灌入,清清凉凉的,冯时雨吹了一会儿风,眉目舒展起来。
青州确实是热,即使已经到了十月,街上穿单件的还是多,只是晚间温度低了些,风也更凉。陈净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你不冷吗?
她还没回答,陈净已经自顾自脱了外套,递给她。这是他在晚宴上就想做的事。
他问得认真,脸上的表情也认真,让冯时雨想起高中时候的那张脸来。冯时雨很讨厌冬天,也不愿意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于是穿得也少,陈净怕她冷,便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借给她穿。
虽然他如今变化巨大,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仍然没变,还是一样呆
大美女哪有怕冷的!
但冯时雨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他的外套很大,甚至还带着余温,冯时雨闻到了一阵让人舒心的味道,像大雨后的清晨。
外套给了她,陈净身上只着一件蓝色衬衫。他是瘦的,瘦而有力,隔着一层布料,冯时雨也能想象出他起伏的胸膛和凹陷的腹部。
冯时雨被笼罩在他的外衣下,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他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