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红,床帏轻动。熏香甜腻,若有若无,贴满囍字的房里气氛暧昧。
周清玉方才在外院和来贺喜的宾客们喝得大醉,现在醉醺醺地坐在桌子旁,看着今晚的新郎。
穿越第二天就成亲,刺激。
周清玉已经进来好一阵了,也不和楚然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桌上的白瓷杯,偶尔也打量两眼床上的人。
“既然嫁给了王爷,不论楚然以前是什么身份,来自何处,今晚过后,楚然就是王爷的侍君。楚然嫁给王爷是为了冲喜,今晚的洞房是冲喜除晦的最后一步,为了皇上王爷身体康健,还请王爷遵循。”
盖头随着话语间的气息变化而颤动,让人联想起男子开合的水红嘴唇。
冲喜……自己这个倒霉王爷确实需要冲一冲晦气,周清玉想着昨天的事和系统说的话,酒醒了一些,缓步向床头走去。
人是皇姐亲自挑了送来的,应该也差不了。
面前的男人被喜服和盖头遮得严严实实,见不到模样,只漏出一双葱白的手攥着衣角。
嗯……够白。
周清玉喜欢肤色白的男人。
周清玉看见衣角被他揉得发皱,就知道他紧张,刚刚听他的话不知道多霸道,原来还知道紧张,这样色厉内荏,反差让周清玉觉得有些可爱。
周清玉走近了看他,不过不着急掀开盖头,只是静静地看着。
两人之间只隔一层红布,偏偏是这一层红布,阻绝了楚然所有的视线。
王府里用的东西就是好,随便一块盖头都是缎子做的,连绸缎都要比别处厚实,再施以针脚细密的刺绣,让楚然引以为傲的视力派不上任何用场——他以为他的盖头不过会是一块简陋的红纱,好让他能借着光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妻主。
熏香里加了西域的催情药,上好的佳品,随着呼吸进入人体,起效慢,但效力大。
下药的人不加掩饰,也确实没有掩盖的必要。
楚然在喜房里等了周清玉很久,呼吸之间不知道吸入多少。
他能感受到血ye的沸腾和身体的灼烧,额头上一层一层地发着汗,弄花了他脸上的妆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女人——谁都不会养一个吃白饭的人,宫里尤其不会。
楚然七岁被带进暗堂,他是里面最白最漂亮的小孩,练了几年的武也还是一样的白,小时候的眼睛看着圆溜溜的可爱,长大以后却变成了两端尖,中间圆的媚眼,尤其是上扬的眼尾里自带的一抹红,让人觉得是白狐成Jing。
开局只有一副漂亮皮囊的男人难免会走上卖身这条路,嫁人、做小倌、或者和他一样当这种探子,其实都是在卖身,再难有第二条路走了。
当时他们在暗堂里学最基本的东西:武功、忠心和察言观色。楚然其余的都很好,只是武功平平,勉强够保护自己,谈不上什么护主。还好他够聪明又够漂亮,所以没被暗堂抛弃,而是拿他当探子培养,那种靠睡觉和感情来套情报的探子。
没人替他觉得可惜。
因为他是天生的好皮囊,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做这行。
新郎被裹得严严实实从宫里送过来,像快递包裹一样等着自己拆封,对方又是这样害怕的攥着衣角,像是被Jing美摆盘后送上餐桌等待品尝的肥美羔羊。
这一点刺激到了喝醉了酒的周清玉,不再清澈的眼神像是被搅乱的湖水,浑浊的欲望从底泛起,呼吸声也随之放缓,周清玉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逐渐起了变化,绵延的火从某一处燃起,烧得让人失去神智。
房间里很静,像是暴风雨来前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