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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徽眼睛已经红了,他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挥向仿佛失了魂魄的江津河。
“杀人犯!是你!是你胁迫了老师。是你!!是你害死了老师!为什么,为什么是老师!”
他拳拳到肉,江津河失魂的,任由方徽把他按在地上打。
周围的几个医生连忙拉住方徽。
“这里是医院!”
“去你妈的!放开我…”
一片混乱中,江津河睁着已经肿起来的双眼,艰难的,痛不欲生的爬向被推出来的,躺着老师的担架车。
“呃…呃…”江津河费力的张口,却发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的声音,宛如破败的老旧鼓风机。
好像一副濒临死亡的哮喘病人的模样。
老师……
他伸手,大喘着气,蜷曲的手指挣扎了许久终于抓住护士的裤腿。
别走——
他嘶哑着声音,想要大吼,却只能徒劳的做出一个嘴型。
可这么用力的他,在护士看来,只是被风触碰了一下,望着老师被推走,他的头仿佛被一个大大的锤子砸了一下,眼前昏黑一片时,他听到许多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医生,这个人晕过去了!”
“老师——”
“你冷静一点…”
……
不知睡了多久,江津河意识清醒时,第一眼只望见了一片白。
空寂的白。
江津河被刺了一下,晕倒之前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他是怎么愉悦开心想要拿着录取通知书给老师看的,结果,他看见了……
他宛如被这潮水冲上来的一条渴水的鱼,无力的在沙滩上挣扎。
方徽说得对,老师…是被他害死了…
好多天,他过得浑浑噩噩。
他沉默的看着老师被梁惜的妈妈带走,沉默的看着老师在阴雨朦胧的天气里下葬,沉默的看着梁栗濡为数不多的亲人为他哭丧,沉默的承受着迟临晚疯狂的,仇恨的报复……
宛如一个进水坏掉的老旧机器。
什么都无法令他的空洞的心起一丝波澜。
只有面对梁栗濡的墓碑时,他寂静的眼眸才有了一丝亮光。
这是梁栗濡走后的第八天。
江津河跪在他的墓碑前,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对梁栗濡说。
可他张了张口,喉咙撕扯到有血腥味涌起,却连一个字节都没有发出。
江津河已经失声八天了。
他的额头抵在墓碑前的阶梯,双腿贴地跪着,这是一个很虔诚的姿态。
天空翻涌着灰色的云,似乎有蒙蒙小雨落下。
“砰砰砰”
不知道是雷声还是额头的撞击声,持续了很久,似乎还掺杂着困兽般的嘶哑的哀鸣。
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混着雨水从江津河脸上流下,可他却不管,温柔的伸手摸了摸梁栗濡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依旧笑的好看,仿佛是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看着看着,恍惚中,江津河似乎真的见到了梁栗濡正温柔的朝他笑,披着一丝晴朗,周围似乎落下来了朵朵樱花。
“乖孩子。”他看见老师说,老师朝他伸出了手。
江津河几乎一瞬间落下泪来,他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他想要更清楚的看到他的老师。
老师在头七没有回来,没有进入他的梦,是不是终究是怪他的?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江津河不敢去想,他只是努力的,一字一句的朝眼前的老师喊:老,师。带,我,走——
老师笑了,江津河拉住了他,他看见老师说:好。
第二天。
墓前的男孩已经僵硬了,他脸上挂着诡异的,满足的笑意。
周围都是湿润的,空无一物,只有泥土混合着雨水的气息。
可是,明明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樱花,却偏偏落在了男孩的胸口,被男孩的牢牢护着,仿佛抓住了一切。
梁惜结婚时,邀请来了她所有的高中同学,不过方徽没来。
和梁惜关系好的几个人调侃说是不是因为是前男友,所以不好意思来啊。
梁惜只是朝他们敬了一杯酒,温婉的摇摇头,像是感叹一般说:“他啊…”
不知道是感叹他们在高中毕业就无疾而终的爱情,还是单纯感叹方徽这个人。
梁栗濡走后,方徽却表现的比他们这群亲戚更加悲伤和哀恸,那个阴郁的模样仿佛随时就会随着梁栗濡一起去了。
在他们班一个大学霸被发现死在了梁栗濡的墓碑前,方徽更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下子没了生气。
起初梁惜不懂,可在方徽胡子拉碴,红着眼眶,颓废却又坚定的跟她提了分手,她才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些。
提完分手后,方徽捂住了眼睛,声音嘶哑的说:“以前我总是不敢提,怕惹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