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三十里以外的槐安城里,知府院内。
五皇子坐在高堂座上,后面站着两个按肩捶背的丫鬟,他一边悠悠地品着茶,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首的刘范清,眉头扬得高高的。
人还没抓到?
刘范清双手拢在袖子里,闻言忙把手拿出来,垂首朝他做了个揖:禀殿下,暂、暂时还没有
五皇子眉头一紧,砰的一声,把茶杯掷到了桌上:都三天了,给了你这么多人,怎么还没抓到他?
殿下,这姓傅的在林子里实在太能钻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啊,上去一个死一个,都折了十几个人了
刘范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五皇子,继续道:不过殿下放心,山下都围起来了,连个苍蝇都飞不出来,抓不到他,那就让他们在山上饿死!
五皇子鼻腔里哼了一声,气倒是消了一点。
那傅狗上前三代都是泥腿子,也不怪乎这么能钻林子。
他当真与前左丞相没有关系?
有个屁的关系,真要跟傅如海攀点关系,顶多不过是傅家的家奴而已,还是结了仇的那种,不然你以为傅家一百多口会死这么惨?
我还以为是陛下对丞相生了嫌隙,原来也是这姓傅的从中作梗,如此看来,当真是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过。
刘范清摸着胡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五皇子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恰巧刘娇刘娥端着点心上来了,朝五皇子行了个礼,然后就站在他身后,把两个丫鬟挤走了。
五皇子侧过身,抓起刘娇的手,朝刘娥挤眉弄眼:两位小姐今日不出门赏花了?
刘娇娇笑一声:赏什么花儿啊,整个槐安都要被外地来的考生挤满了,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们,烦得很。
五皇子拿起扇子拍她的手背:小姐这就不懂了,别看这些书生现在穷酸,等哪日上了霄明殿,一朝鱼跃龙门,再回来的时候,可不是寻常贵女能配得上的。
刘娥摇摇头,神色淡淡的:万里挑一的人才,也轮不上我们姐妹。
这当女儿倒是比当爹的识时务。五皇子看着她们,忽然开始哈哈大笑。
等笑完之后,他又想起什么,朝她们道:我那表弟这会儿应该醒了,劳烦两位小姐走一趟,帮我把他叫过来。
刘娇刘娥对视一眼,朝他福了福身,然后并行往门外走去。
五皇子看着她们如出一辙的妩媚背影,目光暗了暗,随即才转过来对着刘范清,继续谈正事。
那日矿场过夜的人,你把他安排到哪里去了?
殿下说的是那个来报案的矿工?
五皇子翻了个白眼,对他的啰嗦十分厌烦:除了他还能有谁?
还关在牢里,殿下是要留着他还是放了
五皇子抱着胳膊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暂时先留着,不过可以适当用点刑,试试能不能从他嘴里多套出点话来。
刘范清有些犹豫:可是,那个矿工也不至于说谎,他本就去主动来报案,再逼他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何至于用刑?
刘大人,这就是你不懂了。五皇子敲着桌子,沉声道:这不是撒不撒谎的问题,而是有些人的脑子,不用刑他就用不了,有些事可能他当时忘了,过后要拿鞭子抽着、拿刀架着,他才能想得起来,懂了吗!
刘范清被他Yin恻恻的眼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低下头:殿下说的是,属下愚昧了。
五皇子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刘范清低着头,心里倒忍不住打起了鼓:五皇子如今集结了这么多兵马钱财,确实是有些本事,就是性格太Yin晴不定了,也不知道选他,是不是当真押对宝了。
想起抓傅昭临这件事,其实跟运气脱不了干系。
在此之前,他们当然知道金吾卫下来,是要查他们,所以做了几手准备,该藏的账本都藏好了,该断的营生也暂时断了,甚至还安排了不下一处埋伏。
只是傅昭临这人来无影踪,做事也确实让人抓不着首尾,来槐安大半个月,连他日常去哪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到底查出什么眉目了。
也是那日撞上了,槐凉矿山上有个矿工,名叫马六,偷偷带酒下去,在下面偷懒喝醉了,下工的时候也没人找他,就一个人在下面睡了半宿。
结果半夜醒来,听到场上有动静,趴在井里看到有十几个贼偷摸进来了,下了一跳。
马六是个贪财不要命的,想起矿场上的举报得大赏的制度,当下反应快,寻了井下另一条道,摸下山来报案了。
矿山下长期有重兵把守,听了马六的报案,立马集结了所有兵,把整个矿上团团围住了。
没想到摸进矿山的人不是什么普通的贼,正是那姓傅的。
刘范清现在想起这件事,还忍不住得意。
要不说办大事的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任那姓傅的怎么聪明,运气差了点,就算能神不知鬼不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