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吃着饭,忽见一个跑堂拎了壶酒来到桌边,弓着腰殷勤道:二位客官可有吃好喝好?楼下一位客官叫小人为二位送上这壶剑南烧春,还请慢用。
那持剑女子一愣,问道:可是那位苗人打扮的姑娘?
跑堂偷觑了眼那柄搁在桌边的宝剑,恭敬道:正是,那姑娘还叫小人给二位捎个口信,说是多谢二位相助之恩,要是愿意,今晚便在本店宴请二位一番,也好交个朋友。
曼儿闻言停了箸,颇感兴趣地扯下持剑女子的衣袖,凑到她耳边道:师姊,听着好像有点意思。左右咱们来不过是凑凑热闹,干脆便答应了吧。
持剑女子扫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曼儿便知她并不情愿,也不敢私自应下,只努了努嘴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那跑堂平素也招待过不少女客,但还是头一回见这般貌美如花的小娘子露出如此娇态,哪怕并非冲他而来,也不禁呆了一呆,但扫到那柄宝剑,顿时身上一寒,忙垂下头颅,不敢再看,只立在一边老实等着客人回话。
持剑女子道:这烧春酒我二人便收下了,其他却受之有愧。烦请小二哥转告那位姑娘,就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得赠美酒一壶已是足够,不必再破费设宴。
跑堂领了话,便告退了。
跑堂离开后,曼儿彻底没了顾忌,又将椅子挪近持剑女子一些,半边身子都快贴了上去,抱着持剑女子的手臂道:师姊,你为何不应了那姊姊的邀约呢,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师尊不是说要我们多多结交一些江湖豪杰,才更便于行走吗。
此事说来话长,不便在这里详述,还是先吃饭吧。持剑女子欲抽出手臂,岂料曼儿越抱越紧,甚至她还因此感觉到曼儿胸前两团柔软在她手臂上蹭来蹭去,心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小豆芽菜如今竟长得如此丰盈。不过她俩自幼一同长大,又都是女子,彼此什么地方还没见过,并不当作一回事,然而听到曼儿后半句话,不知戳中了什么心事,立刻便僵住身子动也不敢动,曼儿见她不再挣扎,便也停下动作乖乖靠在她身边。持剑女子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夹了筷rou片喂到曼儿嘴边,曼儿张嘴吃了rou片,笑眼弯弯道:师姊好久都不曾这样喂我吃饭了。曼儿吞下rou片,又嘟囔道:师姊还拿我当小孩子呀,一片rou就想把我收买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再给我来一筷。
持剑女子不禁失笑,看她这副模样又哪里像是个大人?依然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道:咱们曼儿确是长成了,来,也吃些蔬菜。
曼儿低头咬上了那筷青菜,嚼了嚼吞下了,却挑剔道:唔,这青菜便不怎么样了,还是咱们谷里的姊姊种的好吃。
持剑女子道:你这刁嘴丫头,在谷中也不见得你愿意多吃几筷菜,扭着出了门倒是念起家里的好来。
嘿嘿,还不是姊姊们来来回回就种了那几样蔬果,我都快吃腻了嘛。
持剑女子道:那么回去我便告诉她们,日后做饭便不用做你的份,省得白费心思。曼儿吐了吐舌头,讨饶道:我就随口一说,师姊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次吧,姊姊们手艺可好了,我怎会腻味呢。
持剑女子也不过是和曼儿说笑,见她服了软便放过了她,专心给她夹菜夹rou。
曼儿吃了几口,自觉也是个大人了,粘着师姊喂几口饭是追忆童年,喂完整顿却叫她觉得不好意思,便摆摆手要自己来。持剑女子心道可惜,但毕竟曼儿也不是垂髫小童了,只好收了筷子,自己倒了盅烧春酒慢慢喝起来。
曼儿见她喝酒,闹着也要尝尝,持剑女子只道她也喝过谷中姊妹们酿制的花果酒,应是有了些酒量,便斟了杯叫她慢慢喝。曼儿欢天喜地地接过尝了口,吐着舌头叫难喝。持剑女子便被她逗乐了,须知这剑南烧春乃是天下闻名的烈酒,曼儿觉得烧嘴方显出这酒的正宗。
果然曼儿渐渐尝出了滋味,捧着杯子边饮酒边吃rou,一杯烧春不多时就见了底,又要再来一杯。持剑女子见她神色清明,便又倒了一杯给她,只是叮嘱她要慢些喝才是。曼儿嗯嗯地点头,手上动作却是没停过,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持剑女子心想就算醉了也不打紧,总之有她在身边,便任她去了。
二人喝着酒,吃着菜,一时间倒是乐趣无穷。只是这顿饭终究是吃不尽兴,正吃出了兴味,又有客人不请自来。
你们不愿和我交朋友?
人未至,语先来。那古怪的腔调一听便知是先前那苗疆女子。持剑女子下意识握住了剑柄抬头望去,只见那头顶一条银围青布帕、身穿藏蓝左衽交襟衣、腰系蜡染百褶裙的苗疆女子朝她们款款而来,那女子左右两耳各戴了两付串珠形的银耳环,随着她走动发出铃铃的响声,一层蓝纱遮住了她大半脸孔,只露出一对秋水氤氲的眼睛。
苗疆女子坐在了她们对面,扫过桌面上两盏半空的酒杯,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喝了我的酒,干么不愿再和我吃顿饭?我又不要你们出钱。
曼儿本就对她观感不差,见她说话直率,毫无忸怩之态,更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