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脸上悄悄扬起了一抹微笑,可待到她转过头来,表情又马上化作了震惊、慌乱的样子,她缓缓地捂住了自己红肿的脸庞,泪流满面地问道:“呜……为、为什么、师叔……”
徐芷仙的瞳孔突然紧缩,又霎时张开了一大圈,将天仙充满戏谑的笑容全部反映了出来。
徐芷仙轻哼一声,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只不过是要让你再吃些苦头而已……唔?!”
“……多亏师叔及时相救,呜呜,不然我们……”
徐芷仙面色更加凝重,能对舞凤阁四凤首呼来喝去,又能指挥昭军精锐士兵,还有着如斯美艳的面容,对方的身份的确不难猜测。
徐芷仙站起身来,手中的木剑一晃,便抵在了天仙咽喉上。
一缕阴霾悄然笼罩在了徐芷仙心头,她隐隐感到有些异样,可却又无法判断,这异样究竟是什么。
天仙用双手紧紧抓住了这柄抵在自己咽喉的木剑,满面惊恐地问道。
“……哎。”
“……既然如此,那便多有得罪了。”
“……以尊驾千金之躯,为何偏偏要来与我等为敌?”
“很好,很好,师叔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呢。嗯,别这么紧张嘛,我摆明了逃不掉的。”
片刻之后,三人便来到了徐芷仙先前落脚休息的溪边,简单梳洗过后,天仙声泪俱下地讲起了她们的遭遇。
天仙笑着把她的双臂高高举来,表示着自己已经束手就擒。
“师叔?”
她费尽周折方才救出的师侄,已经暗中来到了她背后,在天仙抓住她木剑的那一瞬间,双手齐出,重重点在了自己背后的风门,肩井两穴上。
她绝不会看错,此人是真的不会一丝一毫的武功,那这份临危不惧,成竹在胸的气度,便更显得格外可怖。
虽然方玲此时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但她的手法却没有一丝偏差,话音未落,她已经封死了徐芷仙背后的八处要穴。
徐芷仙自知已没有反抗的机会,在自己虎口一软,木剑落地的同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啪!”
昨晚。
“……”
草堆之后,徐芷仙摇头苦笑一声。
“对不起、师叔,对不起!呜呜,这……这是公主的命令,如果,如果不照做的话……”
泪痕未干的天仙脸上神情立即平复下来,这不禁让徐芷仙心中陡然一寒。
她先是看准时机,打晕了取水途中落单的一名将士,换上了他的服装,混入了救火人群之中,顺利地潜入了此间屋中,她本打算带着两人趁乱逃走,但却万万没能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在一片混乱之中,死死把守着院内外的各处出口,想要是就此趁乱带着她们两人逃走,几无可能。
“哈,师叔劫官奴,抢女畜之时,怎么不想着是在与朝廷为敌?嗯?敢做不敢当么?刑部的那帮饭桶你也知道,个个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里会真难为江湖同道?哎,所以没办法啊,只好由本公主亲自来咯……”
徐芷仙木剑向前一送,剑锋便浅浅凹入了天仙肌肤之中,只要她愿意,这柄木剑随时都可以刺破天仙的咽喉。
林如虎哑然失笑,自觉失态,
“嘛,对不住了师叔,本公主向来不喜欢吃苦呢……”
“嗯?师叔你这一巴掌打得我这么痛,还不算得罪么?你还要怎么欺负人家?
徐芷仙几番犹豫,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于是决绝说道。
“若是如你所说,这是一处转运官奴的据点,那么为何这么多时日以来,我在来路上见不到一道车辙痕迹,一处马蹄踏印?这里又怎么会有如此精锐的昭军驻守?为什么这些昭军见到两名普通官奴失踪,竟然如此慌张?你费劲心机织造谎言骗我来此山中,是何目的?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在墙角有一团取暖用的茅草堆,徐芷仙急中生智,让两人躲进了草堆之中,叫林如虎误以为两人已经逃走,惊慌之中,林如虎来不及细查,于是她们这才险险过关。
“够了。”
难道……师叔真的要杀了人家么?”
天仙美目一眯,手指对着自己鼻尖一点,笑道:“天下又有几位如我这般相貌的女子?”
天仙捂着脸颊低声哭泣起来,眼角却悄悄朝一旁掠去,本该被她精彩的演讲感动的徐芷仙竟只是默然不语,似乎并没有在听她的讲述。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结成了冰霜,身后更是渗出了满背的冷汗,因为她怎么也不会料到,竟然会有如此致命的一击,从她的背后袭来。
“放火劫营?噗、咳咳。”
“嘻嘻,我是谁,师叔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凤眼圆瞪,咬牙忍耐的徐芷仙还是没能压下自己的怒火,将一记巴掌掴在了天仙的脸上,虽然她没有使出多少力气,天仙嘴角却还是淌下了一道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