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过奖了,臣可不敢当。”
“臣知。”斐泽的掌心轻轻地抚摸着皇帝的手臂,微微转过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的侧颜,突然又道,“但臣不明。”
圣元帝点点头,走了几步才犹豫着低声问道,“斐卿,你可知国师为朕祈福之事?”
“以后就知道了。”圣元帝也不好解释自己遇到的怪事,转而说道,“虽然你们都希望朕有子嗣,但这朝中同样有不少人,恐怕并不希望如此吧。”
他扶着圣元帝在花厅坐下,亲自煮水烹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如,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瞟了好几眼大将军那时不时揽上陛下腰身的手,只觉得心绪越发混乱难忍。
陈制俞只得点点头,忍不住又不放心地问,“陛下出宫,国师可知?”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柔和清润的声音。
斐泽微微躬身,将手中的青瓷杯靠近圣元帝的下唇,柔声道,“臣的茶艺尚可,陛下可愿尝尝?”
“吾皇大驾亲临,臣未能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陈制俞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一派虚伪,冷哼一声完全不想搭理。
斐泽上前两步来到圣元帝身前,看着皇帝的目光中隐隐有异芒流动,神情难得出现了片刻空茫,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恢复了平日的模样,解释道,“臣心中有事不明,一时放不下,便在花厅中喝了两杯,不想却遇到了陛下与大将军。”
耳边的声音温柔缱绻,圣元帝看着斐泽精致俊秀的眉眼,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张开了双唇,就着斐泽的手浅浅地抿了一口。
圣元帝啊了一声愣了愣,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稳重吗?斐泽笑了笑,只觉得自己今日心绪浮动,此刻光是看着陛下的侧脸,就非常想不稳重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陈制俞,礼貌地招呼了一句,“大将军乃是稀客,驾临斐府当真是蓬荜生辉。”
斐泽双目微垂,听圣元帝一一交代完,低声应下,“陛下放心,此事定不会出任何疏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汤色清澄清香扑鼻的茶水注满手中的青瓷杯,轻轻地吹去热气。沉默片刻后,突然起身来到了圣元帝身边,亲手奉上茶水,抬眼对上了皇帝略带疑惑的目光,轻声道,“陛下,说起来,臣也接到了御令,原本会在今日午后,进宫侍奉陛下。”
陈制俞只能帮皇帝穿好了夜行衣,伸手搂住陛下的腰,带着人轻巧地翻出了寝宫的后窗。
斐泽话音未落,一旁的大将军再也忍不住俯身抱
说来也是个良机。
“朕觉得他知道。”圣元帝目光向殿外一扫,小声道,“不过李琨应该不知。”
就连圣元帝也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斐卿这院子,可比朕的御花园漂亮多了,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富商养出的状元。”
如今被那古怪的系统弄得朝中不少人都以为他即将拥有太子,人心浮动之下,很多心怀诡意之人都会冒出来。
皇帝顺从的态度让斐泽眼底瞬间一片暗沉,他的手臂轻轻搭上了圣元帝的椅背,仿佛将人半抱在怀中一般,一口一口地喂陛下饮下了整杯茶,低声诱哄道,“陛下,花厅备有软榻,今夜月夕花朝良辰美景,陛下可愿与臣……”
身为大麟朝武功最高、万军之中来去自如的大将军,带陛下偷偷出宫对于陈制俞来说并没有任何难度。两人的身形鬼魅一般绕过了所有巡夜的御林军,翻过了高大的宫墙,不到一刻钟圣元帝就顺利出了宫,跟着陈制俞来到了朱雀大街的斐府,从后花园直接翻了进去。
斐泽从小就是闻名江南的才子,十六岁被钦点为状元,短短十年就官拜二品当了刑部尚书,行事之沉稳、手段之狠烈无人不知,然而还从未经历过今日这般心浮气躁气血翻涌。
荷塘旁的九曲桥上,青衣男子从月下缓缓而来,容颜秀雅清绝,身姿挺拔飘逸,微笑着收起手中的折扇,冲着圣元帝躬身一礼。
“无妨,是朕来得突然。”圣元帝轻咳了一声,问道,“只是如此深夜时分,爱卿为何会在院中?”
斐泽本也是敷衍,目光立刻又落回了皇帝身上,只觉得陛下今日之美简直让人难以描述,忍不住伸手轻扶了一下圣元帝的手臂,微笑道,“前面就是花厅,布置还算得体,陛下可愿去坐坐?待臣为陛下奉茶。臣的家臣都在前院,后院之中并无他人,陛下大可放心。”
事不宜迟,圣元帝爬起身,站在床前伸开了手臂,指了指床尾的一个暗箱,神色自如地吩咐道,“快为朕更衣,再晚没准就有人来了。”
圣元帝满意地点点头,“斐卿一向稳重,朕自然是放心的。”
这家伙昨天居然吃里扒外,受点惊吓也是活该!
一路上亭台楼宇花草精致,月下牡丹荷塘锦鲤,简直一步一景,文奢之气扑面而来,让家宅全是练兵场的镇国大将军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圣元帝靠近了斐泽,低声道,“所以朕要你去办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