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小姑娘长得很乖的样子,白白净净又瘦小,摸着肚子一副腼腆害羞的笑模样,太招老人家喜欢了,嬷嬷立刻放下针线活带她进厨房。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她实在饿了。
“烤好了烤好了。”爷爷把鱼装盘,咔哒一声,瓷盘往她身边放下,那一声唤醒了梦生,她抬起头,乌溜溜的黑色猫儿眼圆圆的,有些茫然。
厨房里此刻已经弥漫着淡淡香气,嬷嬷揭开瓦罐,在蒸腾的热气里伸进筷子拨了一下,说:“好了,看看。煨了给今晚少爷吃的鸡好了,先给你撕条腿子吃。”然后夹出了一条汁水丰沛的鸡腿用小碗承了,又舀了勺配菜浇上去,热气腾腾,扑面一股鲜咸的肉香。
那些当时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觉得平常,怎么换成别人在江霁辰怀里就不乐意呢?梦生在这样静谧温馨的厨房里出神,耳朵里时不时回响着母亲的话,“十五岁可以看亲事了”。“他母亲替他掌着眼呢”。
她这边说,旁边的爷爷终于按捺不住,一定要给梦生露一手,要给她做道“鱼腹藏羊”。
厨房里渐渐飘出烤鱼香气,闻着这烟火气,手里摸着橘猫滑顺的毛发,她不由得发起了呆,一下子回想起以前有一次严寒里跟江霁辰围着篝火烤肉的时候。
梦生低着眼睛撸猫,长长睫毛盖住了她的瞳仁,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眼睛里两颗圆瞳几次变幻换成竖瞳,浅金色的眼睛像阳光照耀下通透的琥珀,狭长的黑色竖瞳仿佛是两个眼球从中间破裂开的裂痕,使她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变得妖异冷漠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嬷嬷有没有东西吃。
何况她刚从了望城回来不久,当然更是吃什么都好吃,直到嬷嬷移了灯盏到她桌上,她才意识到天色暗了。
梦生极为捧场,趴在旁边看他抓了鱼熟练的杀鱼去鳞,表演整鱼脱骨,一整条鱼骨要从口中取出,然后才能去准备羊肉和配菜塞入鱼腹。爷爷手法娴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准备好羊肉丁和猪油后就拿去火上开烤,梦生也一直没离开厨房,坐在门口玩猫等着吃。
杜夫人走后,梦生蹲在地上静了一会,低头拆自己脚上绑的两个沙袋,然后在封闭的练功室里换下了黑色练功服,穿上母亲给她平常准备的裙子,取下发带重新绑了遍头发。
么。”
梦生回过头,江霁辰站在厨房窗口看着她,橘猫蹲在窗台上,伸着头在他袖子上蹭来蹭去。
“我不知道啊。”江霁辰打开罐子,舀一勺清甜的槐花蜜,“我就是想,刚好
但这股静这时就滋生出让人心慌的幽郁来,梦生静静把自己收拾完毕,把练功服拿在手上要走,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抬腿狠狠的踹了木人桩一脚,把一截横肢踹的断裂,木头落地,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梦生迟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她们或许还会觉得江霁辰照顾人的姿态熟练又习惯,街上会有他们恩爱有加的传言。
他以后也会这样抱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吗?
梦生边说“这怎么好意思”边伸手去接,听嬷嬷解释他们还没开始做晚饭,距离江霁辰回家还有一段时间,只是这鸡耗时久才先做上的。
厨房窗沿挂着灯,他就站在灯旁,朦朦胧胧氲在模糊的灯光里,手里拿着一个纸包,右手提了小罐子。他推开猫,进来先放下纸包,拆开来露出里面烤的酥香的猪脚,说:“想到你喜欢吃碳烤猪脚,买了一个,等会晚饭吃吧……饭前别吃太多。”
练功室里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梦生去了江霁辰的小院子。
啊,是了。
那时候好像也很暖,他怀里被火烤的暖烘烘的,落在肩头的几缕长发有些发烫,一只手翻烤,一只手跟她交握。
4
他这样子看起来温顺昳丽又居家,整个人散发出恋爱中的不自觉的软弱可欺感,泪痣一点,软而且凉。
这里四面都没有开窗,为了隔音,四面石墙砌的极厚,里面怎么样踢打也扰不到家里其他人休息。
3
开门的是他们家老佣人,老人家头发灰白,手里还拿着针线,看得出刚刚是在太阳下纳鞋底。江霁辰还没下学,梦生担心佣人不让她进去,但嬷嬷和里面洒水的爷爷都没阻拦,她溜进来,看见坐在书房窗户上的橘猫平静又懒洋洋。
爷爷拿刀切开鱼腹,鱼和羊的鲜香气混到一起随着刀切鱼腹倾斜而出,随后筷子递到她手边,招呼她尝尝。
实在想象不到他还会另娶他人的样子。
在旁人眼里杜戎跟梦生并没有区别,都一样的身份来历扑朔迷离。这样的情况,若是他本人再不怎么出类拔萃的话,京都里这些小姐姑娘的确很难铁了心要嫁给他。他们不会让梦生嫁给城内的公子,但杜戎的婚事还是得愁上几年的。
这道菜确实是鲜美,梦生是不讲究吃的人,于吃上没有什么造诣,“普通好吃”和“特别好吃”都能得到她的大肆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