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子追着薄纱摸封对月脸颊说:“月儿,你没事吧?”
问题有点多,封对月分心答:“拜过两位师父。”
此时起步低缓,那人问他:“学琴多久。”
“四个月……啊、”
“你……”封幌一顿,随之狠狠皱眉,“你是谁!”
他嘴角勾起些浅笑说:“他拜过两位师父,真巧,他最喜欢的乐谱也是九韶。”
“《九韶》。”
“没有!”封对月转过来看着使君子,却不知道在对谁生气一样
断点头,凝重说:“最怕是这样。”
那人走近屏风,说:“九韶是宫廷秘乐,商人的女儿却有这种见识吗?夫人。”
封幌看那明显不是他要找的人咬紧牙根,半晌后将桌子和瑶琴一起踢翻。
“四个月,”察觉屏风后那人冷笑,“听闻使君子的夫人是东丘的商人女儿,中举后迎娶进门,”男人扶着膝盖站起来说,“认识四个月的青梅竹马,是吗?夫人。”
他还未答出个所以然,男人说:“让我先说吧。”
“不行!”
“只擅琴。”
封对月正失神,猝不及防被抱住,他吓了一跳,推开使君子说,“你回来了。”
“啊、”琴弦断裂,封对月后仰着手心撑地。
“大人息怒!”乔装打扮的婢女头伏得更低,等整个房间彻底冷清下来,她抬起头,确定那可怕的黑袍男人走了之后她哆哆嗦嗦直起身,连挪带爬地去拉背后的门,“夫人!”
他将手从屏风上扯开,手摁在腰间佩剑上说:“让我见下你吧,夫人,你刚才弹的琴甚合朕意。”
她又惊又恐的去看他们夫人,见那屏风之后的小隔间,他们夫人抱着膝盖坐在里面,低着头看不清情绪,而桌子上面,那台瑶琴断了好几根琴弦。
封对月哆嗦,“那是因为,是因为……”
“更巧的是,”封幌眯起眼睛,“他与使君子也认识四个月,而在他们认识第三个月的时候,他就嫁给了他。”
封对月指尖顿了一下,仍然拿着女音说:“是。”
学琴超过十年,但只能说三年。
“原籍是哪里人。”
“……”封对月躲开使君子的手。
厅内只余二人,他按那人说的,挑擅长的弹。
封对月调弄琴弦,这偏厅是席地而坐,上首设置了矮桌,与下位隔着屏风。
她刚才从那人的言辞中惊恐发现,那人竟是大封的君王,而他们夫人,竟是君王在找的人。
屏风后那女子匍匐到他脚边哭说:“妾本是乐伎,蒙翰林大人不嫌弃才纳入府中,改头换面也是为了此等缘故,请大人不要声张,妾爱惜夫君的名声。”
封幌眼中有憋狠了的期待,欲望蛰伏得太久让他像红了眼睛的野兽,他那饥肠辘辘的视线投向琴桌那人,却在看到那人时泄了气。
封对月跳了一律,再将指法放慢对上正确乐谱说:“三年。”
使君子赶回家之后得知封对月在亭子,他越过环廊一把将那人抱住,“月儿!”
又一曲完毕,他调着琴弦,屏风外那人问:“接下来是清平令吗?”
封幌看着屏风后那影绰人影,摸着屏风上熟悉的画法说:“夫人,我认识一人,他学琴超过十年,精通琴、陨,笙和鼓也略懂。”
长臂一挥,屏风轰隆一声,“啊!”
使君子听了,眼神一动,有半晌没有出声,接着才说:“他已经将你心境打乱至此了么。”
他坐在封对月旁边,夫妻二人各自看着前面,使君子说:“月儿,我能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么?”
“最喜欢哪道乐谱。”
使君子手失了着落,顿了一会收起,坐在封对月旁边说:“月儿,师哥和我说,他可能会来和你见面,而你,可能会变得很奇怪,他没办法过来,所以让我来问问你。”
“和使君子认识了多久。”
……
“可曾从师。”
“要说,当然要说,”封幌从腰侧拔出佩剑,呲啦一声脱离刀鞘发出刺耳响声,他说,“但等我得见夫人,再说!”他高举佩剑——
“三年,”屏风外那人听不出情绪,似是无聊而问,“可还会别的乐器。”
封对月说:“月儿什么都没想。”
屏风后那人惊叫,约两米宽的百鸟绘屏轰隆倒下,露出后面仓惶人影。
……
“不!”屏风后那人惊叫,“你站那处,且听我说。”
封幌指尖几乎将屏风抓破说:“我们相伴十八年,他却在和别人认识第三个月的时候就嫁给他!”
封对月背道:“东丘。”
他将佩剑扔在地上,一秒都不愿停留地快步走出。
他却不敢出头,每数十音符错漏一拍,将一身精妙琴艺弹出差强人意的的效果。
便敛眉将前奏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