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再次紧紧将梅林拥入怀中,说出了自己在这一天一夜里一直想说的一句话,“记住这个:无论你是不是首席向导,我都是你唯一的首席哨兵。”
提希丰稳了稳自己的心跳,伸出手在母亲的领口靠近胸部处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到了一样如吊坠似的东西,他正琢磨着如何下手,一把精巧的匕首从身旁递了过来,莫嘉娜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天一夜,我们没给你做除包扎伤口以外的任何治疗措施,你到底是怎么醒来的?难道阿雷迪恩的毒手指没涂消除剂?”
梅林见状只得承认,“你忘了,我的第一个精神体,不是阿苏萨。”
这下亚瑟和梅林更加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当然也就从没想过要解开你母亲的衣服检查她是否随身带着这样东西了。”亚瑟略显愧疚地说。
亚瑟知道梅林的心里并不如他口头描述的那么轻松,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失去一个精神体——尽管那是只毫无战斗力、极具依赖性的白天鹅——但那就像失去了一部分灵魂,属于那个曾经“弱小”的梅林的一部分。
“她怎么了?我的母亲,她...她怎么了?”提希丰求助般地看看亚瑟又看看梅林。
“不,是消除剂。”梅林这才幽怨地盯着亚瑟,“亲测有效。”
亚瑟的背脊一凉,都不知道梅林哪来的勇气说得那么轻松,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基哈拉的情景,也许会一睡不醒,让自己就此陷入精神瘫痪。他哆嗦着嘴唇想要安慰梅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默默握住梅林的双手轻轻放在自己额头。
“你的意思是?”亚瑟猛地抬头。
提希丰用匕首在母亲的高领上划了道口子,轻轻解下那根吊坠。他先是紧张地吸了口气,随后慢慢用双手旋转抚摸那个形似
“那就打开这冷冻舱,现在就打开。”提希丰坚定地说。
提希丰经亚瑟这一提醒,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抬头问道,“你们,你们有没有脱她的衣服检查过?”
亚瑟点头,在冷冻舱顶端按下密码,舱门打开,一股冷气冲了出来,亚瑟立刻退后了几步把空间让给了提希丰。
见亚瑟梅林一脸严肃,莫嘉娜也不解地盯着自己,提希丰连忙解释道,“我母亲有一样东西是永远都会随身带着的,那是珀西先生送给她的一种通讯器,绝不同于你们平时用的那种,那是珀西先生从外星系冒着生命危险开采的特殊材料所制,我母亲曾经说过,如果哪天她遭遇不测不能保护我,我只要用这个特殊通讯器通知珀西,他就一定能找到我。”
亚瑟和梅林默契地挺直腰板摇了摇头。他们都不知道阿雷迪恩到底用了怎样的方式才把赛米拉折磨成现在这样无知无觉,在没查明任何真相前,他们是不会擅自替赛米拉做任何决定的,更何况赛米拉穿着严实,这套衣物就像贴在她的皮肤上似的,从脖子到脚踝全都裹得服服帖帖。她被救下后,医疗兵不敢轻易挪动她,只用阿尔法治疗仪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外伤和内伤便用吸附式担架将整个人保护了起来。
“相信我,你的母亲还有救,我和梅林打算带她去厄尔多星,你们都知道盖伊斯医术高超,又是全星系最好的哨向基因学研究者,他会有办法救你母亲的。另外,我们会想办法联系曾经救过你母亲的星际旅行家珀西,他当年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救了进入狂化状态的赛米拉?提希丰,关于这事你知道多少?”
亚瑟看了眼莫嘉娜,他的姐姐同样神情悲伤,如他所料,一方面,她心随哨兵痛,另一方面,她想起了自己母亲的离世。亚瑟知道自己的安慰也许无济于事,但不管怎样,他还是要试一试。
因此,当他第一眼看到那具如同水晶棺材盒似的冷冻舱时,他失控得连母亲不许他放出精神体的命令都忘了。那只体型健硕的巨鬣狗趴在冷冻舱旁,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可怜小狼崽一样呜呜咽咽,提希丰踉踉跄跄走到边上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惊恐地望着舱里毫无声息的赛米拉,同来的莫嘉娜立刻跑快几步,将手掌放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提希丰和莫嘉娜仍旧被囚禁在自己的住所内,莫嘉娜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据守卫说,她的日常是打坐,阅读,训练,而提希丰比她略不安分一些,时常要求守卫汇报南半球的最新进展,但由于亚瑟再进入阿雷迪恩的军事辖区前就下了封口令,所以,提希丰对辖区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都一无所知。
“是的,阿苏萨没事,但是斯诺没了。她救了我,亚瑟。”梅林的眼里泪光点点,但终究忍住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痛苦,是阿苏萨告诉我的,她就这么消失了,就像雪花落在地面,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我的精神世界里。”
一天后,亚瑟将凯伊、兰斯洛特还有高文的旗舰留在了双子星的南半球暂时代管战后事宜,而他和梅林带着已经封入了冷冻舱的赛米拉回到了北半球。
片刻后,提希丰垂下脑袋,扒住冷冻舱的边缘发出压抑的哭声。
梅林轻叹一声,将他和莫嘉娜共同拉入自己构建的回忆图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