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玛格洛尔慢慢地伸展手开指时,他的脸上爆发出一种真正的喜悦。
“芬巩,”玛格洛尔低声说,声音带有一丝刺痛,“芬巩,我想我能弹琴了。”
芬巩把竖琴递给了他,虽然他只弹了一个和弦,但那声音在空气中的回响是如此真切而清晰。玛格洛尔喜极而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阿尔玟在轻抚他的背部安慰他,把编好的那根辫子移到他的右肩上。
他们一直待在那里,直到玛格洛尔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然后,阿尔玟收拾着他们的行李,而芬巩则尽力隐藏起篝火的痕迹。如果能设法阻止任何人跟踪他们,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其实他们不大可能被跟踪,因为他们三个人是在穿过无人居住的乡村。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返回米斯泷德的速度比芬巩独自离开时的速度还快,而且他们在路上休息的时间更长、次数更多,因为玛格洛尔知道许多令芬巩和阿尔玟都感到棘手的捷径和隐秘的小路。阿尔玟相当羞愧地承认,实际上她在寻找玛格洛尔的行动上完全失败了,只是纯粹的运气和一点来自奇尔丹的建议让她误打误撞找到了他们。因为她意识到有人在追踪她,在原路折回的时候偶然找到了芬巩扎营的痕迹,于是就开始跟踪芬巩。芬巩其实也有点惭愧,因为他比玛格洛尔更不善于隐藏自己的踪迹,但他假装出非常非常难为情的样子,让玛格洛尔笑了出来。
在这段时间里,芬巩见缝插针找到了些许与梅斯罗斯交谈的机会,尽管他们的距离很远,也都很忙。芬巩忙于照顾他的两个同伴,梅斯罗斯忙于带领他的军队和他的孙子准备与索隆的决战。梅斯罗斯答应过他会在决战来临前联络芬巩,虽然芬巩并不会要求他这样做。芬巩宁愿梅斯罗斯更加安全,不要因为经常联络使他分心。
在他们的旅途中,玛格洛尔的情况时好时坏,不过都没有第一天那么糟糕。有时,他仍然不相信芬巩真的在那里,这时阿尔玟就帮了大忙。因为玛格洛尔没有和她有关的记忆,所以当看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幻觉中。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生活模式开始变得简单起来。如果玛格洛尔有一个‘魔苟斯的梦魇’,阿尔玟就会说服他回到现实,一旦他被说服,芬巩就会拥抱他、原谅他。尽管有些挫折,总的来说玛格洛尔还是在逐渐恢复,一天比一天变好。他在音乐上拥有一种伟大的天赋,芬巩看得出来,是音乐使玛格洛尔的灵魂和肉体都镇静了下来,并且可以重新开始协调工作。
“我想知道,如果他放下他的一些防护,他会做什么。”有一天,当玛格洛尔熟睡时,阿尔玟对芬巩说道。他比大多数精灵需要更多的睡眠,也需要更频繁的进食。
芬巩想起了漫天的火光、摇晃的大地、军队停止了的脚步。“我并不想。”
“我希望他至少能让我们进去他的精神世界。”
芬巩也这样希望着。
阿尔玟单独去找奇尔丹了。芬巩试图说服玛格洛尔一起,但他坚持要远离精灵社会。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预见的是,奇尔丹独自跟着阿尔玟来找他们,他带着一种高贵的神情,骑在一匹高大的斑点种马上。阿尔玟骑在自己那匹回到她身边的精灵马上,引领着第三匹马,那是一匹白色的母马。阿尔玟没有用绳子牵着她,只是偶尔用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当奇尔丹看到玛格洛尔时,他慢慢地下马走向前,直到他们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
“你的亲人曾经救过我的命。”奇尔丹的声音很谨慎。
“我记得。我也记得天鹅港码头上的血迹,记得我玷污过多瑞亚斯的美丽和西瑞安的和平。”
奇尔丹他低下了头。“我也记得那些,但每当我看到那些还记得太阳出现之前的时光的同胞时,我总会忍不住感到高兴。现在我们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实际上只有五个,如果我们排除爱努和那两个最近刚回归的,但包括格罗芬德尔在内。”
玛格洛尔伤心地摇了摇头。“他们遗忘得如此之快。我已经尽力了,但实在太难了。”
奇尔丹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我知道,我的朋友。我知道。”
玛格洛尔让奇尔丹紧紧拥抱了他很久。然后,船王伸出一条胳膊,把芬巩也拉进这个拥抱。他的胡子和自信从容的风度让芬巩想起了梅斯罗斯的外祖父玛赫坦。
“照顾好你们自己,”奇尔丹喃喃地说。“这里也许不是贝烈瑞安德,但也不是维林诺。”
“我会的。”芬巩替自己和玛格洛尔保证。
“也照顾好她。”
玛格洛尔的声音很粗。“我们会的。”
奇尔丹亲吻了他们两个的额头,然后放开了他们。他又吻了一下阿尔玟的手背,然后哼着小曲返回米斯泷德了。
“他让我想起了我的外祖父。”玛格洛尔低声说。
芬巩朝他笑了笑。“我也是。我想可能是胡子的缘故。”
玛格洛尔耸了耸肩。“是的,但也不是。我想大概是由于他那种谦虚的自信,也因为他那种精通手艺而不傲慢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