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保证,我会尽力给予你……平等的感情。”总席沉声道,“无论是物质还是其他,只要你想要,我会想办法学习和满足。”
“我希望你……忘掉那些不愉快,回到我身边。哀思过度……对身体有损。”
“你不需要爱任何人,但只要有权力,你可以让任何人心甘情愿爱你……包括我。当然,你不必使用任何手段,我都非常愿意亲吻你的手背。”艾尔真挚地笑起来。
“七二,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以前我不在意,也不屑接受;等看清楚的时候,又不肯付出珍贵的等价物来交换,只是——不停逼你给我。”
七二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对政社?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你只是一个人,渺小的个体怎么和一整个政权对抗?”艾尔微微眯起自己的绿眼睛,冰冷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种残酷的,诗意一般的韵律感。
从那天起,他每晚躺在床上,闭合双眼,这个过于纯粹的笑容都会浮现于脑海,心脏控制不住地急促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没有什么伤害是时间不能抹去的,在革命前,很多家庭遭遇出轨也会选择继续维持婚姻,工人成了经理后立刻就会和原来剥削他的资本家把手言欢,民族之仇下一代也会淡忘。大家都是怕疼的,自己生活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
可笑,他高高在上地发泄性欲,有什么好心疼后悔的?
艾尔朝七二伸出手,“所以……尝试慢慢忘掉那些痛苦,真正成为我们的同伴吧,迷雾会散去,你也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艾尔慢悠悠地继续:“七二,你是不是觉得政社的规则太反人性化,连性欲都是犯罪?这只是针对一无所有的民众。事实上,只要你和我们一起,情人随便你挑,有无数人会心甘情愿为你奉献肉体,连你觉得珍贵又求而不得的爱,也唾手可得。”
——那个阴雨天的窗台,他的妻子望着他,甜蜜的笑容下是极力掩藏的渴求和憎恨,脸上犹带潮红,呻吟声十足诱人。
七二把眼睛紧紧闭上,又睁开。手中的配枪似乎烫得惊人,胃里一阵阵神经质的绞痛,这种疼痛完全无法排解,他深深呼吸几次,扭头望向总席,决定一起来个痛快:“你的条件呢?和他一样?”
“哦对,你是想报仇。对人?总席已经把这几个罪魁祸首绑到你面前了,枪毙掉他们,也算抚慰了亲人的在天之灵。”
七二愣住了。艾尔轻飘飘一句话,他竟然忍不住鼻头发酸。
七二扭过头不说话,强行控制住身体的战栗。
“因为他看到你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的妻子肯定已经不在了,不然你母亲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想成为你的拖累,让你沉浸在仇恨中荒废下半生。所以他干脆地结束生命,希望你能忘掉这些痛苦。毕竟过去无法挽回,但人总是要继续过日子的。”
总席顿了顿,那一瞬间,七二飞快捕捉到了男人脸上的神色,却又立刻把它们归为自己的错觉——像心疼,又像后悔。
“成为我们的同伴,你再也不会经历那些痛苦了。你想参与核心事务就参与核心事务,不想参加,管理些无关紧要的书籍和历史也完全没问题。但有了权势和地位,就不会再有思想警察来砸你的门,也没人敢抓你,更不会有人能伤害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他又转头瞧着七二。男人面容冷峻,不管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无可挑刺的英俊样貌,如果在革命前,估计是大街小巷少女暗自仰慕的对象。
“我想……
“你的父母永远爱着你,只想你无忧无虑活下去。”
什么?用强权迫害别人?我知道你做不出来这种事,况且一个正常运转的领导团里也要有理智的温和派;嗯……当个暖床的性伴侣?不得不承认,我很欣赏你,但这样太糟蹋你的能力了。”
现在,那双曾经令七二沉迷不已的漆黑瞳孔死死盯住七二,眼神是藏得很好的,几乎无人能看出来的贪婪:
“不可能……不可能。不要再试图诱惑我了。”七二打断艾尔,声音有点发颤,“我知道我没用,我什么也做不了,但只要一天忘不掉父母,我就不可能和你们同流合污。不必多言,我更没什么值得你们利用的。”
艾尔端详着七二,突然道;“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你父亲一定要死在你面前吗?”
总席回头看了看他的领导团,似乎在确认这群人此刻扮演的都是完全听不到声音的死人角色。
七二努力调整呼吸,想把艾尔的这堆话当成一团耳边风。
“那天从阳台离开后,我思考了很久。”
“……”
“多什么?难道你还能给我生个孩子吗。”三个月前的七二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对心里无比敬爱的总席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又粗俗的话。
总席沉默片刻,“比他多一点。”
“我只想砍了你的手。”七二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