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怪异诡谲的遭遇,除了武艺超凡的娘亲,还有谁能为之?我向娘亲投去了愤然而质问的目光,娘亲必然感应到了,但她却并未稍加解释,无动于衷,依然选择挽救洛乘云如风中残烛的求生意志:「无论你是否贪图他人美色,你若死了,便再无机会。」
「可是,可是……我活着就能、就能……有机会吗?」
洛乘云眼中光芒忽明忽暗,俊美白皙的脸庞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生机。
「不试试,你又怎知没
有机会?」
娘亲的天籁彷佛在鼓励、助长他的亵渎之念,犹豫了一霎,又开口道:「更何况,我……」
不!不要说!如果之前只是云山雾罩的打机锋,娘亲还留有余地,那么「我」
字出现,便再无回转余地,我再不能视若无睹!我紧咬牙关,丹田里的元炁疯狂涌出,虽说无法破体化形的元炁无济于事,只能增强肢体的力量,却也足以让我缓缓拔出剑身!「唉。」
娘亲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便教我周身的泥淖化为铜墙铁壁,任凭元炁在四肢百骸中翻涌奔腾,也再难有一丝一毫动弹。
我忽然陷入了比洛乘云更加绝望的境地——他已然失去了素未谋面的双亲,我尚且还拥有的母亲却以无上武功将我困住,只为以自己名节来拯救他——四肢百骸内的元炁可以轻易地将我心脏震碎、将我五脏化为齑粉,但我还有无尽的悲愤,我要质问我的母亲,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洛乘云希冀而好奇的目光中,娘亲还是以第一人称说出了一句话:「我生平最讨厌便是自寻短见之人,全然放弃了一切的希望,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洛乘云几乎要傻笑起来了,一股勃勃地生机从他双目中爆发,痴痴地看着娘亲绝美仙颜,说道:「仙子,我不会寻死了……」
但我体内的生机却瞬间被抽干了,彷佛久旱的沙漠、干涸的河床、竭水的枯井,勿需娘亲的神神功,身体与元炁归于平静,眼睑低垂,愤怒而冷静地等待着事态发展。
「你先休息吧。」
娘亲叹息着说了一句,玉手一挥,一股磅礴元炁涌入洛乘云的体内,他眼中睡意袭来,望着娘亲的头颅缓缓低下,身体渐渐放松,安详地睡着了。
「唉。」
见洛乘云沉沉睡去,娘亲长叹一声,这才将眼光投向了我。
我周身的压力顿时化为乌有,身体再次听从我的指挥和支配,但我却久久未动。
「霄儿……」
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稀罕的事情发生了,娘亲的语气竟略带歉意。
若在从前,我必会为此而受宠若惊,正如儒家圣人所说的那般,「子为父隐」,我对待娘亲亦如是;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冰冷如铁,却又燃烧着灼炽的愤怒。
道歉?为谁道歉?为了她将我困住而道歉吗?还是为了洛乘云而道歉?我惨笑一声,绝望地看向娘亲:「呵呵,母亲大人,孩儿方才差点做了你'生平最讨厌的人'.」
「霄儿,你冷静一点。」
娘亲试探性地朝我踏出一步,「你听娘解释……」
我语带讥讽地说道:「解释?不用解释,孩儿明白母亲大人的宅心仁厚,不就是为了救他一命嘛。」
「霄儿,你明白就好……」
但娘亲不知是听不出来还是不愿点明,竟似乎松了一口气。
「但救人犯得着玷污自己的名节吗?!」
我生平第一次对着娘亲声嘶力竭地怒吼,眼中却溢满了泪水。
「霄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名节对娘来说无关紧要……」
娘亲果然生性高洁,超脱于俗世之上,悲天悯人,置之如身外之物。
但这份高风亮节却教我的怒气更加狂涨:「但是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听了此话,娘亲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娘都无所谓,怎么对你又至关重要了……」
「这关乎着我是谁的儿子!关乎着谁是我的母亲!」
我低吼着,任由眼泪掉在尘埃里,「你这样随意抛弃,置我于何地?!又置父亲于何地?!」
似乎没想到我会将父亲搬出来说项,娘亲一时间怅然若失,旋即又苦笑道:「倘若你父亲在世,恐怕也不会反对……」
「你怎么知道?!此时此刻,你又没问过他!」
怒火燃烧着脆弱理智,我不顾一切地嘶吼,「还是说你和媛媛一样是个以貌取人的庸俗女人,你也被他的外貌吸引了!」
「柳子霄,我可是你的母亲!」
娘亲美目霎凝,仙颜布上了一层寒霜,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生冷。
「哈!母亲?」
我心冷如冰,怒极反笑,却又涕泗横流,也许极为滑稽可笑,「为了一个外人,用盖世神功将儿子困住不得动弹的母亲?为了一个外人,和儿子争执的母亲?!十多年来,从未夸奖过儿子一次的母亲?!十多年来从未对儿子笑过一次的母亲?!十多年来,从未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