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辉,文蜚在他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蜚蜚,你相信鬼神吗?我奶奶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如果他还有牵挂,就会留在人间,直到消散。”
“阿蜚,你等等我——“
“我走后,也会永远有人爱你……”他的视线落在门外,陈嘉仪靠在门边,一语不发。
陈嘉仪笑笑,然后不以为意的拉住文蜚的手:“对不起嘛,阿蜚,不要生气了。“
看见她的第一瞬间,文蜚几乎是恼怒的,她扭过头去,不愿看她。
陈嘉仪,撑着一把长柄伞,站在前面朝她挥手:
两人肩并肩的走着,文蜚比陈嘉仪高了一个头,陈嘉仪时不时的抬头看她,文蜚故意忽视她,不愿跟她说话,但陈嘉仪在文蜚面前向来脸皮厚,她的手总是不小心会碰到文蜚的手,她的肩膀总是会不小心的撞到文蜚的背脊,在陈嘉仪说第十次对不起的时候,文蜚猛地停了下来,她低头,很是凶狠的瞪着陈嘉仪:
她害怕开始,更害怕结束,最害怕的还是改变原有的生活状态。
“它叫橘子,是我在楼下的垃圾桶里捡到的,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那天晚上下着雨,我去楼下倒垃圾,听见垃圾桶里有猫叫声,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垃圾桶里一照,就看见它了,它的毛都被雨水淋湿了,脏兮兮的猫黏在一起,又丑又臭,身上还黏着腐烂的菜叶子,它对着我喵喵叫,我想起来你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猫,可是那只猫后来不见了,你一直很想养猫,我就决定收养它。“
文蜚很认真的反驳她:“我没有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分明没有告诉陈嘉仪她的去向,也没有让她来送伞,她真烦人,总是像一根针一样一点一点的插进她生活的每一丝缝隙里。文蜚故意转身不看她,自顾自地快步走,把陈嘉仪丢在一边,陈嘉仪撑着伞一路小跑着,她边跑边说:
回到家的时候,刚打开门,被陈嘉仪带来的胖橘猫就喵喵喵的蹭上了文蜚的腿,文蜚很少被小动物喜欢,这还是第一只这么黏她的猫。
“阿蜚,这里!“
“你的胃不好,以后要少吃辛辣的食物,经常给自己熬点粥,不要熬夜画画了,少喝酒,
他解下挂在脖子上的一尊玉佛,放在文蜚的手心里。
走出墓园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小雨,她不打算去买伞,却看见站在前方撑着伞的人。
那尊保护了萧萧二十四年的玉佛挂在了文蜚的脖子上,沉默无声,一如当年香樟树下望着文蜚的少年。
或许萧萧一直都知道,他心爱的姑娘,看似无坚不摧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又孤独的心脏,他知道她的痛苦,她渴望一尘不染的爱,或许是她自小就缺爱,她总是恐惧爱,可惜最后能给她幸福的人不是他了,但是没关系,至少他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他有幸陪伴她走过一程路。
“你真的很烦欸——“
文蜚冷笑:“我还想养狗呢,你怎么不去捡只狗来?“
文蜚为那个离开多年的人画了无数张画,少年时期的萧萧,青年时期的萧萧,刚运动完,皮肤被夏天的太阳晒得通红得少年,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上课偷偷看她的青年,这些年她却很少想起萧萧了,她总是在早上给自己熬粥,有时熬了也不喝,就是站在厨房灶台边上看大米在热水里滚动的样子。
“陈嘉仪,我
陈嘉仪并不恼怒文蜚的喜怒无常,面对文蜚,她永远是温和的:“你想养什么狗?你想养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去犬舍看看。“
“阿蜚,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她只是很厌烦这样软弱的自己,明知道这样一段畸形的关系是不对的,是永远不会有好结果的,但却有狠不下心彻底结束这段关系。
其实从心动的那一刻起,文蜚就开始恐惧了。
文蜚不说话了,她心里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让她如鲠在喉,她抱起那只撒娇的大胖猫,转过身,看着陈嘉仪:
文蜚突然停了下来,陈嘉仪一下撞在了她的背上,她吃痛的摸了摸鼻子,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帮文蜚擦拭沾在脸上的雨滴,文蜚皱着眉,忍了忍还是没有动,站在原地任她动作。陈嘉仪特意带了一把超大的长柄伞,足够两个人都不会被打湿,她一只手撑伞,伞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文蜚一言不发的接过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小时候,奶奶家养了一只狸花猫,奶奶养它是让它抓老鼠的,家里的老鼠都被它抓干净了,奶奶总是忘记给它吃饭,它就去池塘里抓鱼了,可是池塘的鱼在前一天就被隔壁大爷下了药,整个池塘的水都是有毒的,那些中了毒的鱼就漂浮在水面了,它吃了有毒的鱼,就死了,它不是自己跑了,而是被毒死了,我亲手把它埋在了院子里的橘子树下,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如果你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对他负责到底,你要承担的不仅仅是爱,还有对这段关系的责任。
她曾得到过世间最澄澈的爱,这就够了,即使结局并不美好,也足以使她感到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