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摸了摸她的胳膊,有些凉。“你冷不冷?”
“不。”阿兰摇了摇头,发梢弄得孟夏一阵发痒。
“是吗?可你胳膊好凉,你是用冷水洗的澡吗?”
“嗯。没有热水了。”阿兰老老实实回答。
孟夏要气死了:“没有热水不会告诉我吗?又不是不能烧,你这样折腾感冒了怎么办,你……”
“睡吧,不感冒。”阿兰的声音从颈窝处传来,嘴唇将触未触地贴着她的皮肤。
孟夏一下子安静下来,被她一说,也觉得睡意上头,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结果裸睡的阿兰没感冒,重感冒的反而是穿得严实的孟夏。
“啊啾——”孟夏窝在厚厚的被子里,带着棉帽,手里捧着装满热水的搪瓷杯,又打了个喷嚏。
中秋那晚第二天醒来她就觉得头昏昏沉沉,所幸现在还在放假,不用给孩子们上课。去赵一眉家吃饭时,人也提不起精神,最后还是阿兰又把她背回来的。赵一眉看她这样子,就勒令她在家休息,家访也不用去了,剩下的试卷她帮忙批改。于是孟夏便得了空在家休息,吃饭喝水都不用自己动手,全由阿兰代劳,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今天外面下了雨,阿兰拿着饭盒进来时,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全身都带着冷气。
阿兰将饭盒放下,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走到床边问:“杯子里的水要换一下吗?”
孟夏摇摇头:“不用。一会儿再放凉些,我好喝掉。”
“哦。”阿兰又转身到椅子上坐下,“你要吃饭吗?”
“嗯。你先吃吧,我等你吃完再吃。”阿兰总是吃得很少,让她先吃可以催着她多吃点,也不用担心过了病气。
“不用,我吃过了。”阿兰把食盒打开,拉了椅子坐过来,接过她的搪瓷杯放在桌上,准备喂她吃饭。
“真的?”孟夏狐疑地看着她,吃饭有这么快吗?
“嗯。张嘴。”阿兰夹了块黄瓜递过来。
“我自己来吧,我觉得我好些了。”孟夏作势就要把手伸出被子。
“别动。”阿兰斜了她一眼,执拗地喂她,“张嘴。”
孟夏讪讪地缩回被子里,张嘴叼过小黄瓜,闭嘴吃饭。阿兰仿佛从这里得了什么乐趣,一口菜一口饭地喂她,跟喂猫似的。
“喝水。”收了饭盒,阿兰又把杯子递过来,孟夏这次一把握住杯子准备夺过来自己喝。两个人的指尖碰在一起,孟夏缩了缩手指还是握了上去,看着阿兰,目光坚定:“我自己喝。”
阿兰扫了她一眼,由她去了,又把药片拿过来递给她,看着她吃掉。
“我想看书。”孟夏又提出要求。
“不行。”阿兰接过杯子放在桌上,“坐一会就睡觉。”
“我好无聊。我要备课,我不能因为区区一个感冒就变成废人。”孟夏略显暴躁地发言。
阿兰愣了愣,但还是坚持道:“不行,明天再看。”然后她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抓着孟夏往下一拉,把人搂在怀里,“我困了,睡觉。”
“可是我一点都不困,也不想睡。”孟夏噘着嘴十分不满。
“……”阿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你也是一点都不怕被我传染,身体怎么这么好。”
“……”阿兰仍然没说话。
“我知道你没睡。这样吧,你给我讲讲你的家乡好不好,你还从来没说过呢。”孟夏提议道。
“……没什么好说的。”
“说嘛说嘛,我想听。”孟夏往阿兰怀里蹭了蹭,怂恿着她。
“……好吧。”阿兰似乎放弃抵抗,平躺下来,看着空中。“我的家跟这里不太一样,没有树也没有草,但是有很多鸟,会在林立的高楼之间穿梭,在空中飞行。我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习和练习,有能力以后到了特定的时间才能去看外面的世界……”
孟夏安静地听着,觉得阿兰的话怪怪的,但是迟钝的大脑不允许她继续思考:“那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或者说,我的朋友就是家人。”
孟夏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阿兰,脑袋靠着阿兰的肩窝,想说什么,正要张口,就听到阿兰说:
“我困了,睡吧。”
两人不再说话,再次陷入深度睡眠。
假期结束后,重新上课。孩子们早就听说孟老师病了,但是孟夏怕传染给他们,就让阿兰帮她婉拒了一连串的探望。于是一开学,孩子们就带了礼物给孟夏,方琪看了直呼羡慕。
“他们可真可爱啊,看得我都想生病了。”
“你可别。授课任务可还等着你呢。”孟夏端着汤碗直笑。
“小夏这是祸兮福所倚。”赵一眉笑道,将有肉的那盘菜往孟夏那边推了推,“多吃点。阿兰也是,每次都吃不多。你生病那会儿啊,忙前忙后的,到点来拿了饭,道声谢就走,想留都留不住。”
孟夏夹菜的筷子一顿,笑容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