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梦直到最后也没有理会贺陶然的生理需求,她在那里陪了他一会儿,接到了祁昀的电话,起身走开了。
贺陶然一直都在看着她接电话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有点消沉,说到底还是不愿意看她跟其他男人待在一起。
光是想到她正在跟心里喜欢的男人交往,他就有种自己即将被她给排除在外的不快感。
那是种什么都把握不住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就连独处时的孤独都变了味,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不安情绪。
医院里人来人往,偶尔能看见穿着护士服和白大褂的人路过,但更多的还是前来看病的路人。
老人,小孩,年轻人,周围的人明明有那么多,可真正与他有交集的却只有那么一个。
那么大的一个世界,彻底走进他心里去的人,只有许西梦。
就连他父母的地位都没有她这么重要。
贺陶然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输ye针,指骨在手背上突起,血管倒是很好找,一眼就能看见皮肤下面的青筋脉络。
他用右手的食指拨了拨那块蓝色的塑料片,已经到只能靠这点东西来给自己换点她的注视了。
地面上有消毒水留下的一圈圈shi痕,他沉默着,一会儿看自己的手,一会儿又看着地板上的小方格。
许西梦挂完电话回来,就看见贺陶然百无聊赖地低着头在玩自己手上的针头。
从后衣领里能看见他脖子上干净的皮肤,黑色碎发贴在后颈上面,显得人很白。
他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底下,下颚仿佛削凿过的一般,少年时就很显纤细,可现在因为那点圆润感不见了,所以他的整张侧脸都变得锋利了起来。
气质也随之凸显而出,淡淡的疏离,带着点不悦的情绪,全都被锁在他微垂的眸子里。
许西梦走到贺陶然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在他身前蹲下了。
她抬眼看着他的双眼,捕捉到他的情绪仿佛被抽走的丝线般,丝丝缕缕的都消失不见了。
他又开始专心地看着她,像小学生等着老师讲课一样。
样子实在太乖,许西梦没忍住伸手摸他的脸,凑上去闻起了他的呼吸。
她被那股个人气息强烈的味道给撩得头晕目眩,于是抬头去吻住了他的唇瓣。
阔别许久的吻给两人的身体都带来了一种异样的触电感。
许西梦抿住了他柔软的上唇,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缝,那里面很shi润,比外面还要温暖许多。
只是简单的触碰了一下后,她就跟他分开了。耳边有护士哐啷地推着小车走过去的声音,许西梦也起身说道:
我要走了。
贺陶然抬头,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伸出胳膊用正在打针的那只手拉住了她的手指。
再待会儿吧。
祁昀的家人过来了,我得去跟他们吃晚饭。许西梦又看了眼手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别闹。
他终于把手松开了,看了眼自己正在往下滴着的药水,又问道:那你吃完饭还能再来看我吗?
许西梦也随着他一块看了过去,只是她的目光停留的时间很短暂,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打完针回家了吧。
我家里就只有我自己,我想见你。
他的表情给人感觉有点心灰意冷,许西梦要走了这件事看起来对他打击很大。
我家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每周我都靠跟你相处的那两天来给自己充电。
你别说了。她怕再听下去又要被他给说动,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是要走的。
贺陶然没再说话了,他只是用那种眷恋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许西梦能够从中清晰地看出他眼里对她有很强烈的感情。
从医院离开后,她伸手打车去祁昀家里了。
外面在刮北风,天上云层被不知何时降临的夜幕给染成了深蓝紫,地平线下已不见夕阳,两边的商铺灯光也亮起了灯光。
朔风始起,万物境藏。
许西梦透过车窗,看见过红绿灯的往来人们个个都紧裹着大衣,身上透着股行色匆匆的气息,街道上弥漫着初冬的凛冽寒意。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翻过来又翻过去,就好像上面正插着一根注射针头。
她心里总忍不住记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