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到医院后,温父看到了有个满身是血的人正等在手术室门口。
手术正在进行中,温父连忙走上去问道:这怎么回事?
卿甘文闭眼缓了两秒,开口说道:有点复杂,我
还没解释,旁边医生就说话了,这边签完字就赶紧跟我走,你非要等身上血都放完才肯去缝啊!
温父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有伤,连忙伸手推了起来。
别守着了,快去!
卿甘文被那个医生拉过去了,路过旁边椅子时,他眼角余光看到有个人蹲在角落里,正抱着膝盖在哭。
手术一直在进行着,他们等了很久,卿甘文回来后,终于开始跟他们说起了今晚发生的事。
温母听了一半,从那边起身,到处找了起来,最后在角落里发现坐在地上的温甜。
她蹲在了女儿身旁,伸手将她糊在脸上的头发给拨开了,又给她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
别怕,你哥会好的。
没事的啊,宝贝。
温甜已经有些发不出声音了,她抽泣着把脸又给埋到了膝盖里,手术室上面亮起来的红灯就隐约反射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阿和的手术先结束,身上缝了近百针,看起来很吓人,可他没伤到要害,就是有点失血过多。
另一边的情况就没那么乐观,等了四个多小时,一直到了新年的凌晨,快两点的时候手术灯才熄灭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他们连忙凑上去问怎么样,对方点点头,说道:放心,抢救过来了,他气管被割破了,离侧边的大血管都只差一点点,命是真大。
那医生跟卿甘文显然是很熟的,他拍了下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卿甘文脸色苍白地点点头,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一个离开的人。
他追了出去,最后在拐角的暗处看到了她等电梯的背影。
电梯门打开了,他快步走到温甜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他今晚还做了一顿饭菜,跟我说明天要去见你,他本意绝不是这样的,是我父亲他突然犯病刺激了他
你别拉我。温甜直接甩开他的手,走到了电梯里,说话声音很嘶哑。
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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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上有鸟雀停落,寒风呼呼在窗户上刮过,凝成小块的雪在空中填充了整个世界,远看起来外面就是一片灰色的。
温亦斯睁开眼睛后,看了会儿窗户外面的这场大雪,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阿和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那低头削苹果玩,手里的刀转得飞快,把一条长长的苹果皮拎起来,他抬头打量一下,然后扔到旁边,咬了一口苹果。
他鼓着腮帮嚼苹果时发现温亦斯已经醒了,很慢地在转动双眼,像在找人,但又没找见。
别找了。阿和嘲讽了一句:你老婆没了。
他目光凝到了阿和脸上,阿和正想说点什么,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卿甘文走了进来,阿和立刻住了嘴。
卿甘文身上没穿白大褂,手臂的动作还能看出有点不协调,显然还正在恢复状态。
他坐在了温亦斯床边,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你这次把我们都吓得不轻,她到底是个小姑娘,而且那晚还是她的生日,现在多少会有点情绪等你好了再去哄哄她吧,能哄好的。
温亦斯没说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说不出话。
他转移了视线,又看向窗外的雪景,雪粉纷纷扬扬,好像焚烧后的灰烬在天际漂荡,难以想象它们落地后会成为一片茫茫的白色。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这一刀,他切断的不只是自己的喉咙。
也是真的把跟她的关系给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