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布下局,寻百年一现的和自己一样的,被她自嘲为“天生炉鼎”的特殊体质携带者。
引其入瓮,取为炉鼎,换来她的——
第九生。
“七魂八命九生九世……”
镜头外的天奇喃喃着,和现场所有演职人员一道在心中惊叹。
景珍从监视器区走过来,她已经不满足于在监视器里头看渝辞的表演,一路走到天奇身边。
冥昭对岐飞鸾的感情极度亲密,又极度疏远,极好,又极坏。
又霸气又美艳又要给人苍凉的感觉又要惊才绝艳惊鸿一瞥又要宁静淡泊又要邪魅狷狂。
已经完全疯癫却又能正常的与人交涉,合乎逻辑。
有绝世武功却又弱不禁风,有武功却又没武功。
七个灵魂八条命历经九生九世受尽苦楚。
戏里刚刚被渝辞鞮红作为道具使用的云篆玉简和观察手札里面记载的内容,就是当时渝辞那三张试镜剧本上的内容。
景珍当时自然是抱着为难的心思去的,但又为渝辞的表演所震惊。
鞮红曾经意气用事随口胡诌出来的人设,被景珍写到极致,被渝辞发挥到淋漓尽致。
渝辞的冥昭,每每濒临崩溃的边缘,总是处理的十分巧妙。没有很爆发,很恐惧,她明明很复杂,有那么多魂魄那么多经历,那么痛苦崩溃。可是她的一切都是很自然而然的发生。但你就会觉得,这就是冥昭。
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太对,那种不太对的感觉,就像深海下进行的一场血腥厮杀,底下已经伏尸万千,表面上却只像染了一层红霞。万里无涛,海面如镜。
“七魂八命九生九世……”
景珍看着场中的渝辞,笑着叹道:
“那可不是一句虚言。”
***
岐飞鸾已经泣不成声,她站了两步站不起来,忽然就发了狠,拼命捶着自己两条腿,明明只是一会功夫的软麻,却似摧毁了她内心所有的骄傲。
她自恃武功高强,世间无有几人能为对手,却在这一刻崩溃如决堤。
她恨冥昭孤零零地在百年时光中遭受苦难,而自己却连此刻想要走过去抱一抱她都做不到。
“飞鸾……”
冥昭的声音将她从无边自责中拉出来,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是冥昭憔悴的面颜。她的容貌一直都是极美的,惨淡天光自书阁四面八方泄入,映在她惨白面容上,那人仿佛都是透明的,眨眼便会羽化散尽。
“师父。”她喑哑的声音颤抖着,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对着她师父重重磕下。
“对不起……”
冥昭的神情一瞬变了:“你……你还要……”
岐飞鸾抬起头又重重磕下,冰冷的触感贴上她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痛的。
冥昭抚着胸口想要站起来,又跌了回去,她闭上眼睛强行压□□内□□,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凤目。
“对不起师父……”岐飞鸾把头深深埋在万卷经典之间,那圣贤之言,名士之戒字字句句写在丝帛玉简之上,也刻在她心中。
她到底是岐飞鸾,冥昭固然可怜,但这并不是她能坦然让竹沥去送死的理由。冥昭之痛,并不应该以其他人的性命为代价来解除。
更何况,冯翼谷主救命之恩,三年教导之恩,又岂能抛之脑后?
她没有照顾好冥昭已经不孝,背叛洞虚门已是不忠,若再伤害竹沥便是不仁,不报冯翼谷主之恩是为不义。
这一生已经溃烂至此,她只能尽自己所能,来处理这个残局。
“师父,徒儿答应你,待竹沥平平安安回到冯翼谷,徒儿就陪您去寻找解决之法,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冥昭低沉的笑声,她边笑边咳,那笑声听来都是极惨淡的。
“你可真是,知恩图报的好徒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你想报恩?”
她擦去唇边溢出的血丝,抬起一双眸子。
岐飞鸾抬起头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敢直起上身来回答:“是的。”
“报冯翼,咳咳,冯翼的大恩?”
“是的,师父。”
岐飞鸾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安,隐动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只是她的预感很不好,非常不好。
“晃当”一声,狂风扫开书阁最后一扇紧闭的房门,雷电骤雨如暴虎豺狼奔涌入室。放在就近窗台边上的花瓶倾倒下来,发出令人魂颤的碎裂声,一道闪电从半空劈下,惨白电光映亮一地残红。
是……刚刚冥昭斜倚在旁的——
腊梅花?
腊梅花……
腊梅花??
怎么会是腊梅花?!
岐飞鸾的面色一瞬比电光还要惨白,心底埋藏在土壤下蠢蠢欲动的东西一瞬破土而出,狰狞的枝蔓张牙舞爪地向西面侵略而去,很快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