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她越想脸上越红,心头腾腾的乱跳个不住,还未等林氏再逗她第二次,就忙忙地应道:“好!”想着又狠狠一点头,语气笃定,“我嫁给烨哥哥!”
? ? 傅琬琰打从上房回来就便是眉花眼笑的模样,至熄了灯躺在榻上还翻来覆去的,鱼儿似的扑腾个不住,宝笙还当她是走了困,可再凝神细听,那帐子里头倒有些闷闷的响动,分明是她躲在被子里头在笑呢。
? ? 再过得几月,林氏往承荣侯府里送了拜贴。
? ? “这大雪天的,原以为你们不过来了,难为走这一趟。”杜氏笑吟吟地迎过来,伸手就握了林氏的手。
? ? 她这才笑起来,脑袋一点,脆生生应一声:“嗯!”
? ? 直到晨光依稀透着玻璃窗子照进来,傅琬琰才沉沉阖了眼,睡过去前一阵脑子里又迷迷糊糊升起一个念头:怎的过了这些年,他身上还是一股子奶味儿?
个“烨”字,林氏心口一跳,不知怎的竟想到还在闺阁里时,与杜氏约定的以后要做对儿女亲家的话来。
? ? 林氏禁不住将眼儿往傅琬琰脸上一瞧,在她心里女儿还是小时候圆团团的模样,可如今再细细看过去又觉得好似眉眼全长开了,弯眉小口,软耳粉腮,尖生生的下巴,鼻子翘挺挺的,大眼睛一弯便甜足了,不必点妆便是玉人模样。 ?
? ? 到了日子上,傅琬琰早早就睁了眼,她一动宝笙就撩了床帐子,还劝她一句:“这会儿还早呢,外头才刚落过雪,姐儿何不再睡一会子?”
? ? 她细细想过几遭,心中有了计较,笑着拿手点一点傅琬琰,“这般想着你烨哥哥,把你嫁给他可好?”
? ? 傅琬琰霎时瞪大了眼儿,她实是隐隐知道了些的,她屋里原来那些伏侍的丫头到了年岁上,就都拣择了外院的长随小厮给配出去,因说是嫁了人,就不叫在她跟前伺候了。再多些的她也说不出,可也知若是嫁给了烨哥哥,便与他是一家人,既成了一家人,便能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了。
? ? 她却再躺不住了,火急火燎起了身,漱口净过面拿香膏细细抹了脸,要穿衣时又为了难。因是要登门做客,她的衣裳是头一日就挑好了用香熏过挂起来的,可她看着眼前的马面裙子又嫌颜色太过轻薄。她平日里再不挑这个的,今儿竟也计较起衣裳的花样用色来,宝笙暗自惊奇,也只好依着她的意思将柜子里的衣裳拿出来一一比着试过,又因想着要配哪只钗子延捱了好一会儿,好容易各色都妆点齐全了,日头都升了起来。
? ? 杜氏引着两人往正房走,叫小丫头给傅琬琰取了身上的斗篷拍了雪,让她坐在铺了毛毡毯子的罗汉床上玩。
? ?林氏笑着摇一摇头, “哪能呢,难得松快这几日,倒要来你这躲躲懒。”
? ? 窗外天色还阴着,北风刮着树枝条子打在屋檐角上,听着就叫人起了一身寒意。
? ? 林氏眉头一松,身子歪到椅背上,心底来回转念,一杆秤两头加码,愈想愈偏过一头去。她和杜氏打小的手帕交,两家又是个门户相当的,彼此知根知底,若能结了这个亲更是亲上加亲。扶烨既是由杜氏教养,人品模样再没得挑,又是个懂事知礼的,这几年出落得愈发俊俏,真真的叫人越看越爱,只再过个几年,还不知会是京中多少小娘的春闺梦里人。年岁还这般小呢,听闻四书五经都已能讲明背熟了,提笔写得一手好字儿,便是作诗作文章也粗粗的有了样子,比那起子整日里斗鸡走马,不学无术的纨绔膏梁不知要强过多少。只不过脾性爱娇些,多费些心思伺候也就罢了,谁家得了这样一个可心人儿,不叫他在蜜罐里泡着长大呢。
? ? 可她哪有玩的心思,心不在焉地摸着花牌,眼睛却不住往窗子外打量。杜氏偏过头仔细看她,她本就生得极好,高门大户里的姑娘,再不经心也是养得精细的,一头乌发莹莹生光,胳膊一动便能瞧见一截细腻白皙的腕子,模样出挑性情也好,全不似小姑娘家那般娇怯怯
? ? 傅琬琰乖乖巧巧见了礼,规矩礼数半点儿不落,可小孩儿藏不住心思,满腔失落写在脸上,到底叫杜氏看了出来,“你烨哥哥到学里去了,不一会子就能回 了,今儿总能见着的。”
? ? 言罢连饭也是不用了,一径歪缠到林氏身上,攀着她肩膀求着她快些去提亲。别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便是有了那层想头,也很该拿捏着姿态吊着些,哪有这样上赶着的。林氏又气又好笑,到底被她磨得没法儿,只得先点头说了“好”虚应着,至于成与不成,还要再看杜氏的意思。
? ? 她又急忙忙扯了林氏出了门,可等马车停到承荣侯府角门上时,自己却怯起来,攥着林氏的衣角踩着一地落雪咯吱咯吱往内宅里走,远远就见着杜氏在二门上迎着,她霎时浑身绷紧了,手脚都僵着浑不似自己的了,可她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着那个想着念着的身影,提着的那口气一松,好歹把个扑通乱跳要蹦出来的心放回了肚里,又禁不住失落起来。
? ? 不知不觉竟这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