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吗?可锐器嵌入脑中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门后的那个身影是如此熟悉,措手不及的死亡让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门后到底是什么?
刚才的遭遇到底是幻觉还是一种预兆?
程素月死前的话语萦绕在耳边,他嗤笑一声,大大方方地拧开门把手。
“雕虫小技。”
没有飞刀,也没有烛光,更没有人影。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非常安静。连尘埃和空气都停止流动了。只有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扑”的一声轻响,黑暗的房间里闪出了第一缕火光,像是受到了某种指示,火光接二连三地亮起,围成一个完整的圆。
那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十三个座位围成一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自己的尸体。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靠背椅上,仰着脸,沈临渊的匕首贯穿他的脑袋,带着金属的光泽。
他死不瞑目地看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停留在生命最后一刻的诧异和不可置信。
沈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没有伤口。
不过,这一切真的不可能发生吗?
沈欤跨入这个充满了血腥味的房间中。
十三人的圆桌旁坐了五个人。每一个都死得惨不忍睹。
沈临渊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
秦晖被自己的唐刀从头顶笔直刺入身体,脸上却还挂着那种诡异开朗的笑容,像是在炫耀这种辉煌的死亡方式。
殷戾天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洞,似乎被什么东西掏走了心脏。
陆望紧紧抱着自己掉落的头,缩成一团,舍不得松开手。
沈欤向圆桌走去,犹疑地伸出手,想去碰触沈临渊。他看起来十分安详,宛如沉睡。
手指从虚空中穿过。沈欤默默抽回了手。
只是幻象而已。
“你还活着的,对吧?”沈欤低声对着沈临渊道。
黎明可能永远不会到来了。
“沈临渊,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是你最恨的人啊,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告诉你。
你那么信任我,出去之后想起一切,你会更加讨厌我吧。
可是…我不是沈瑜啊,我好像,还有点喜欢你。
当然,他无法获得任何回应。
余光掠过自己被匕首开颅的尸体,沈欤将视线落在桌上长方形的卡槽上。
将枪收好,沈欤掏出沾上体温的方片9,轻轻放入卡槽中。
周围的景象像是老旧的胶片一样发黄,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了另一个昏暗的房间中。
沈欤一下子转过身,沈临渊与他四目相对。微微点了点头,沈临渊将手上的匕首插回刀鞘中。
沈欤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你没事吧?”
“这话应该问你才对。”沈临渊关切地看着他身上的血迹。
沈欤干笑了一声:“不是我的血。我没被咬。”
沈临渊眨了眨眼:“你在刚才的房间看到了什么?”
沈欤看着他的眼睛,还是诚实地说道:“看到你杀了我,我想,我们看到的应该自己最害怕的事。”
“放心,不会的。”沈临渊宽慰道。他没有说出,他看到的,是沈欤死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