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温柔的笑意也逐渐冷却。他摸了摸手中的铁刺,又最后摸了摸已明显隆起的腹部。
“是我带你来到这个世上的,那就让,爹爹陪你一起走。孩子,你我都不该存活于这个世上的。”
卫遥轻声的念道,抚摸着腹部的手指温柔又眷恋。
“我有眼无珠,痴心妄想。若有来世,不会再为任何人而活,不负青丝不负卿。”
手指成爪猛地刺入眼眶之中,鲜血蜿蜒,卫遥颤着手将掌心中的东西拢入一只晶莹的铺着白色细沙的水晶瓶中。
“这样也好,两不相见。就不会,有留恋。”
温声轻语消散在唇间,如这夜的东风。
卫遥握着那铁刺,忍着脸上的巨痛,将那尖锐的一端抵在自己的胸下位置。
从这里开始划开,尽量避免伤到那孩子,即使死亡,至少...不要太痛苦吧。一切的疼痛、仇恨,就让他来背负吧。
红色洒满牢房,蒸腾着骇人的血气、热气...
****
阿莱辛抱着一套白饶来的酒开开心心的赶回来。今夜的冬季格外的寒冷,所以那浓郁的血气也没有飘散的太开,阿莱辛全然不知地牢内的血案。
当他跑到牢房前时,目之所及——
呛啷一声,酒坛落地碎裂,酒水四溅。
“主人————”
阿莱辛冲进牢房内,他故意没关门,以为主人或许会逃走,但绝没想到他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手段。
“卫遥!”
阿莱辛颤抖着跪坐在那一地血泊中,全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这残忍血腥的一幕。
身着红衣的绝色青年静静躺在血泊中,他面容依然美丽清俊,只白皙的皮肤上偶尔喷溅的点点红色显得他皮肤愈白,面容更艳。
但他脸上,蜿蜒斑驳着血泪,本该存放着那双温柔干净缱绻的蓝色宝石的地方,此刻更是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血窟窿。
卫遥的眼睛就放在那整齐码放在地上的水晶瓶里。
与蔺霜澜写有情诗的魔罗扇,昔日敖明为讨他开心从西海之滨取来的白色细沙,都一一放在沾不到血污的地上。
阿莱辛拆开那封署名给他的信,木然的念着。
信中所写,三人纠缠恩怨,他生无可恋,更不想孩子不明不白被害死。
留给阿莱辛的是那把魔罗扇,扇中写有一套适合妖修的功法,阿莱辛木然的捡起那把折扇一一打开。
一道明光直冲呆滞不知闪避的小妖袭来,阿莱辛承受着那光的洗礼。顷刻间,巨大的力量涌入体内,面貌身体重组急速蜕变,阿莱辛再睁眼时已不再是那只法力低位面容丑陋的蜘蛛小妖。
他漠然的摸了摸自己变得漂亮起来的脸,又调转视线看向那血泊中躺着的人。
右手执着那斌剖腹开膛的铁刺,另一手中怀揣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依稀看得出来那小家伙的兽性,肉色的皱巴巴的身体上疏疏拉拉的长着几根黏答答的毛发。
此刻因血水和羊水紧紧黏贴在没有了气息的身上,他四爪紧缩眼睛紧闭,维持着在母胎里的姿势蜷缩在卫遥掌心中。
【我死后,将我悬颈于审判殿前。】
卷曲的长长银发散落在脚边,阿莱辛起身走至那摊粘稠的血泊中,将人轻轻抱起,阿莱辛伸手按住那双死也不曾闭合的双眼。
“你说的事,我都帮你完成。现在,安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低沉温润的嗓音轻声说道,掌心拂过,死者瞑目。
****
滴答,滴答!
审判殿前的大门准时打开,来开门的是殿内的守殿童子。拿着扫帚打着哈欠正准备清扫大门前的石阶,却见一双立地三尺的赤足悬着迎着寒风摇摆。
童子顺着那双脚缓缓抬头,然后...
“啊啊啊啊啊!!!!!!”
童子跌跌撞撞的跑回殿内边哭边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
此时大殿门外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众人都被那悬挂于审判殿前的尸首所惊到。
那尸首开膛剖腹死状实在凄惨,更有还没干涸的血水顺着赤足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台阶上。
“好惨啊!”
“晦气,怎么...还不拿席子裹了拿去扔了。”
“或许是有什么冤屈,才会悬颈于此处呢?”
“他怀中血糊糊一团是何物?”
“别吵了,来人了。”
那童子眼眶通红玉雪可爱的脸上染着泪痕,带着来巡逻的兵卫来指认那可怕的尸首。
“就挂在那!吓死我了!”
童子说着,因有人在胆子也大了些,走上前去仔细打量那尸首的面容。
随之面色大变,本还见着那尸首怕的不行的童子居然抱着尸首悬空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公子,蔺霜澜,你不是说已经送公子回府的吗!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