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女房东看了一眼一脸学生气的伊薇特问道:“你找了个小姑娘?”
利尔德摇头,他张口刚要解释,女房东却挥了挥手打断他:“她看上去和黛西差不多大,你这是在做什么,黛西死了你就找了个不懂事的姑娘替代?哦,你可真恶心。”说着她往地上吐了口痰:“算了,你这种烂人找谁都没差,今晚在老地方,你把人给伺候好了,这个月的房租就清结。”说完她就又退到了门后面,仿佛一秒中不不想在里头多待:“小姑娘回去好好念书,别把心思放在这种脏兮兮的男人身上,不值当。”说完女房东又猛地关上门,她进来和离开一样吵,只留下屋子里的两人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04
“所以,黛西是谁……”在长到令人浑身不适的沉默后,伊薇特开口问道。
利尔德瘫坐回椅子上,他没看伊薇特,只是透过玻璃窗,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我曾有一个妹妹,是的,她和你差不多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有些事伊薇特从没问过,于是利尔德理所当然不会让她知道。
比如他并不是天生的娼妓,他原来有个妹妹,他开始卖淫,是因为他需要钱替身体不好的妹妹治病。
利尔德的父亲是个烂人,从他有记忆时开始,便成日里能够听见父亲的谩骂和母亲的哭泣,他总是因为一点小事便大发脾气,殴打他和母亲,谢天谢地黛西逃过一劫,也许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又也许是因为她太过年幼,作为早产儿身体不好,总体说起来,挨打的只有他和母亲,而那个瘦小、病弱却温柔的妹妹,大约是利尔德充满暴力和虐待的生活中唯一的慰藉,但那点慰藉在母亲的逃离后便立刻分崩离析。
利尔德并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她抛弃了他们,他和妹妹,跟着从英国来的商人去了海峡的另一端,没了母亲的那笔收入,入不敷出的父亲将赚钱的心思打在了他的两个孩子身上。那是兄妹两人最大的不幸,他们没有钱却拥有两张和母亲相似的漂亮脸蛋,利尔德第一次接客,对象是父亲的债主之一,他将妹妹关进了邻居家的后厨,好心的梅尔阿姨帮他藏起了妹妹,然后那天晚上,说实话除了痛利尔德不记得任何事。他不记得操他的一共有多少人,也不清楚那个窄小的后穴是如何被挤入成年男性硕大的阴茎,他的腿根糊满了鲜血,但是他没哭也没闹,因为他知道那样除了消耗体力,并没有其他任何作用,他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他只知道有这种遭遇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便好了,母亲不在的时候,他已经能够保护妹妹了,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看不见希望的日子需要持续多久。
利尔德的父亲死在一个阴冷的雨天,他是被活活打死的,没人知道凶手是谁,警察们不会在意一个劣迹斑斑的无业游民究竟为何会死在暗巷,也无人会在意两个失去了父母的孤儿趁着夜色去了哪里。
两人失去了监护人,离开了居住了十五年的家,在陌生的城市里,两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不得不学会在街头讨生活。在卖淫之前,利尔德做过许多工作,刷盘子,送牛奶,去工地打工。黛西不允许他加入帮会或者偷盗,他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兄妹两人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每天工作回家之后能看见黛西的笑容,利尔德便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黛西她……”当利尔德避重就轻的回忆到这里时,伊薇特颤声问。
“她生病了,我们支付不起她的医疗费。”他轻描淡写的回答,然后低头看见了伊薇特红红的眼框。所以他才不想说出这些无聊的往事,因为很容易便能想象的出,眼前这个同情心旺盛的姑娘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悲伤的眼神,哽咽的声音,颤抖的指尖……
利尔德揉了一下伊薇特柔软的发顶:“你和她一点都不像。”实际上她们共同喜欢的雏菊甜味,很容易便能让利尔德想起妹妹,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能够像伊薇特那样顺利进入大学——黛西和利尔德不同,妹妹勤奋又认真,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好。两个姑娘也许会成为朋友,他的生活也会比现在光亮许多。
外头高耸的摩天楼上响起晚间七点的准点报时,带了回音的钟声表明是该伊薇特离开的时间了,伊薇特揉了揉眼睛,她走到门口:“晚上的工作的时候小心些。”她犹豫了半分钟,拧开门把。
“……”利尔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挠了挠头:“小丫头,如果你在学校被欺负的话,不要总是忍气吞声啊。”话音刚落,伊薇特愣住了。
她的异常对于利尔德而言太容易看穿了,有哪个交友圈广泛的大一新生,会在每个周末跑来找一个男娼聊天,伊薇特没什么同龄的朋友,也没有家人,他们几乎同病相怜。
05
利尔德猜测伊薇特也许还会再来,但他没想过第二天早晨便再一次见到了她。
伊薇特同平时看上去很不一样,原本柔软的长发被剪断,她的脸上还有红红的手印。
“对不起。”她在利尔德打开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对他道歉:“我……能让我待一下吗?”
她从未在清晨来找过他,现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