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连彦君不仅派人拍到了我和薛渺私会的视频,还拿到Artemesia的会议上公开展示,并扬言要调查我的渎职?”
养和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女子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乐高积木,一边不紧不慢地复述道,“所以那个视频会流传出去么?”
听到她的这句提问,叶穿林一个手抖差点没握住手机,亏他一口气把这件事交代的清清楚楚,邵怡冰居然把关注点放在她和薛渺被人偷拍的视频会不会被公之于众,“不会,只要连彦君不主动放出去,不要说视频了,网上连一点风声都不会有。”
他没好气地答道,惹事精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要求在场开会的所有员工都签了保密协议,他又不傻,出了意外状况连最基本的补救措施都不清楚,还需要受害者来提醒他。
“well, thanks!”电话那端,女子的回复依旧慢条斯理,听上去毫无私情被曝、工作也岌岌可危的紧张,“马上就要过年了,薛渺那边,你暂时不要提取消合作的事,如果对方问起......”
“Excuse me?”叶穿林终于被邵怡冰这根本不当一回事的口气彻底打败了,面对连彦君那个讨厌鬼时都能勉强维持的镇定,在听到女子的嘱咐后瞬间化为乌有,“你以为,我打这通电话是来找你质问合约的事?你以为,如果被薛渺知道,你觉得他是会更在意失去了Artemesia的代言,还是......”
“所以,不要让他知道。”邵怡冰放下手中的积木玩具,语气肯定地告诉叶穿林,“Steven,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剩下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总之,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请对薛渺保密,整件事不过是我和连彦君的个人恩怨,和他无关。”
“和他无关”,叶穿林发誓这是自己平生第二次如此讨厌这轻飘飘的四个字,不愧是祁主编一手教出来的好学生,在对待旁人的态度和立场上,邵怡冰的回答和自己的老师如出一辙。
不仅意识不到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面对一个不过是人生中无心邂逅的人,他们甚至觉得那已经是一种慈悲的保护。
言尽于此,叶穿林不再继续与对方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主动挂断了电话。
听到听筒那头传来的嘟嘟响声,邵怡冰无奈地放下手机,知道叶总监肯定已经在心里抱怨了自己千八百个来回,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感谢对方捐弃前嫌,特意打电话过来向自己示警。
虽然早在连彦君浩浩荡荡地闯进Artemesia的会议室前,就已经有人通风报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预计过不了多久,来自总部弹劾调查的邮件也会塞满自己的邮箱。可她此刻最悬心的却是别的,女子目光沉沉地盯着手边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封邮件,其中的某些措词让人触目惊心。
mental disorder。
嘉恒从少女时期就表露过抑郁症状,甚至成为她后来消化系统紊乱的起因之一,再加上长期重病卧床,放到任何一个原本健康活泼乐观的人身上都是难以克服的苦痛,精神状况不佳也是无法逃避的并发症而已。可话虽如此,即使邮件中徐岩给出的不过是寥寥数语的个人推测,不具备任何的专业可信度,也足够让邵怡冰感到心意烦乱。
她合上电脑,目光再次不经意地落在右手的指尖,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徐医生的特别指示,这两天住院护士早晚检查时都会留意她的双手是否清理干净,因此现在她的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但是邵怡冰不会忘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的左手曾被人紧紧牵住,而她的右手则在楼梯旁的白墙上,摸到了一路的斑驳刻痕。
不知是谁在墙上悄悄刻下了她的名字,一个只出现在久远回忆里的化名,承载过她曾经所有的梦想、勇敢和希望。
沿着扶手拾级而下,白色的石灰墙上有的地方只刻了一个字,有的则是两个,有的刻印很深,有的则很浅。但无论刻痕的深浅,无论刻下的内容是什么,都不为外人所留意,甚至不如孩子们乱七八糟的涂鸦来得显眼。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住客上上下下在这条楼梯上走过,连她在这里住了整整一年,故地重游两次,都直到那一刻才发现墙上隐含的秘密。
邵怡冰无法向任何人形容,摸到墙上刻痕时自己心头所受到的冲击,她唯有庆幸在那一刻,窗外无星无月,没有任何的光亮透进来,将她的心绪照彻分明。
第19章 此情可待
孟夏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是前往长沙参加电视台的小年夜晚会。她和薛渺主演的新剧在当地的电视台上星播出,作为宣传活动的一部分,她被安排和前男友在晚会上牵手情歌对唱,在电视荧屏前甜蜜合体。
旧爱同台,对普通男女来说或许有些尴尬的事,放在娱乐圈里却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他牵起她的手深情对望的样子,仿佛两人从未分开过一般。
晚会结束后,时钟的指针在不知不觉中划过了十二点,夜宵外卖的啤酒和小龙虾都被扫荡一空,只剩下空罐和残渣。助理们极有